面对独眼猩红的青铜神像，49号学生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应，反而是露出了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他的嘴角撕裂一般向上咧起，几乎已经快要碰到了耳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用钩子强行吊起他的两颊皮肤。
“成了……成了……我成了！”
哪怕断手处还流淌着殷红的血迹，49号学生却浑然不顾，将面前的青铜神像死死抱进怀中，起身朝着教室内跑去。
他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然后用完好的左手把中性笔插在了自己断手的切口处。
中性笔的笔帽挤入血肉之中，瞬间被血液染红。
49号学生的表情却是愈发痴狂，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的试卷，飞快地书写起来，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沈渊的神情逐渐凝重。
很快，随堂考试时间到，所有学生立刻停笔，交上了自己的试卷。
49号考生的试卷，早就已经被鲜血浸透，恐怕半个字都看不清了。
可是没想到，老师在看见49号考生的卷子之后，青紫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
“满分！是满分！49号！你终于做到了！！！”
沈渊惊诧挑眉。
满分？
这就满分了？
怪不得棠梨说请神就可以拿到高名次，这效果的确立竿见影。
但也更加衬托出了神像的诡异！
唰——
几乎是老师话音落下的瞬间，班级里面所有的学生猛地扭头，目光看向了后方的49号学生。
他们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祝贺之意，而是充斥着无限的怨恨和……深深的恐惧！
沈渊眯了眯眼，很快想明白了。
其他学生在怨恨49号也达成了150分的满分成就，他们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他们更加恐惧的是，49号对自己实在是太狠，很可能有一天会超过他们！
沈渊感觉自己的背后不由得泛起一抹冷意。
祭拜神像这种行为似乎也存在内卷。
沈渊想起了断指的王俊哲。
那根断指、失去的半个手掌、还有腹部上的血坑……很有可能都是祭拜了神像。
可有人比他更狠，所以其他人就可以继续考取满分，而王俊哲只能被开除。
久而久之，学生们为了更高的成绩，将会献祭更加恐怖的东西，不断沦陷。
不再停留，沈渊快步朝着高一（1）班走去。
班级里面，数学老师也开始公布此次考试的成绩了。
“17号，满分，用时8分23秒，排名第40。”
“23号，满分，用时8分25秒，排名第41。”
“……”
刚听了两句，沈渊就愣住了。
焯！
开玩笑呢？
现在分数都已经需要依靠完成试卷的时间来排名了吗？150分还不算完，还需要比拼谁在能得满分的情况下，速度更快吗？
沈渊此刻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王俊哲考了149分都会是不合格的成绩了。
实在是太卷了。
从后门回到了座位前，沈渊一屁股坐下，朝着棠梨问道：
“我多少分？”
棠梨头都不动，淡淡道：
“还没念到倒数第一呢。”
“……”
沈渊嘴角抽搐。
什么意思？
已经宣判我是倒数第一了吗？
讲台上，数学老师的手中只剩下了两张试卷。
“28号……149分！不合格！排名49，全班倒数第二！”
沈渊挑了挑眉。
28号？
这个学号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这不是那个被自己占据了座位却一声不吭的倒霉蛋吗？
截至目前，一共49个学生，只有他不是满分。
“50号……”
数学老师看着手中的试卷，一瞬间有些不可置信的错愕。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在确定没有错误之后，他豁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50号，0分！简直是狗屁不通！”
0分？
沈渊一脸懵逼。
自己照猫画虎抄的那些答案一个都没对吗？
难道说棠梨也是瞎写的？
不对啊，自己已经是最后一名了，棠梨的成绩是在前面公布的，所以肯定是满分……
难不成那火星文一样的字迹还有防伪标识，自己抄过来的不算？
“噗呲……”
就在沈渊怀疑人生的时候，他的身旁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笑声。
沈渊迅速扭过头去，瞪向了棠梨。
棠梨依旧一本正经，神情冷淡，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装！继续装！就是你，对不对？”
沈渊很清楚，就是棠梨在偷笑！
棠梨压根不理会沈渊，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正当沈渊想要继续控诉棠梨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着震耳欲聋的桌椅倒地声音。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啊——”
沈渊回头看去。
是后方的28号学生。
他掀翻了自己的桌椅，眼泪不断滴落，口中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我什么都给你了……就连我弟弟的命都给你了……为什么我的成绩还是提不上去，为什么啊……”
“回答我！！！”
28号学生死死盯着手中的神像，嘶吼一声之后，猛地将其举起，即将砸下去的时候，却又最终停留在了最高点，没敢松手。
他不甘，更不敢！
在「树惑中学」，没有人敢对神像不敬。
对于28号的举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在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同学们有些看向了28号的方向，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的期待。
但更多的是漠视，连头都不回，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沉浸在祈祷之中。
28号就站在那里，仿佛僵住了一样。
突然，28号觉得自己手中一松。
抬头看去，骇然发现他手中的神像居然没了！
“什么？！”
他惊恐万分，连忙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是沈渊从他手中抢走了神像。
还没等28号开口，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回荡在教室内。
沈渊居然把28号的神像给摔碎了！
刹那间，所有同学的目光终于齐刷刷地聚了过来。
不过他们看的并非是沈渊和28号，而是地上的神像碎片。
28号更是直接傻眼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青铜碎片，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
沈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灿烂的笑意。
“不用谢我，举手之劳，都是哥们。”
28号的瞳孔骤然收缩，脖颈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猛地将头扭向沈渊。
那目光之中满是怨毒，仿佛快要化成了实质一般。
“你……为什么要摔碎我的神像？我完了……我弟弟白死了……我也考不上清北了……”
指甲深深地陷进28号的掌心，那渗出的血珠不断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
沈渊丝毫不慌，甚至依旧笑得出来。
“我是帮你啊，你自己犹豫不决，我只是帮你做了一个决定罢了。”
28号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他猛地朝着沈渊扑了上来。
沈渊躲都不躲，显然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嘭——
28号重重一拳轰在了沈渊的身上。
可是……沈渊骇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