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惨叫声、质问声,在慕容家的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慕容云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慕容云涛临死之前的叫喊声,即使慕容家的三米高墙都没能阻挡,依旧远远的传了出去,惊起林中一片鸟兽。
“娘,这个声音是大舅舅么?他为什么要做鬼都不放过你啊?”
睡梦中的幼童被惨叫声惊醒,一脸天真的问着守护在一旁的母亲。
慕容云若温柔的摸着儿子的头,满眼宠溺的说道:“因为舅舅做错了事,娘决定惩罚他,给所有人看,免得以后有人再犯类似的错误。”
虽然她恨那个男人,但她并不恨自己的孩子,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
嘱咐身旁的侍女:“今天不能带少爷出去,只能在房间里写字、看书、玩,听明白了么?”
“记住了大小姐。”侍女的脸色说不出的慌张,掌中的手帕,早已经被捏成了麻花。。
“娘,我为什么不能出去玩啊?”
看着一脸天真的儿子,慕容云若露出了今天最后一个笑脸。
“因为如果你能今天不出门,明天娘就让小海舅舅带你去打猎。”
“噢!太棒喽!太棒喽!明天能去打猎喽!”
在幼童的欢呼声中,慕容云若轻轻关上了房门,也将自己的温柔和仁慈,都留在了房间里。
门外是刚刚杀完人的慕容云海,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服,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气,可就在看到慕容云若的瞬间,他眼中的杀气消散了,留下的便只有温柔。
慕容云海关切的问:“孩子没受到惊吓吧?”
“都怪我,没能早点杀光这些人,让他们叫了半宿。”
慕容云若看着浑身浴血的表弟,眼里也是流露出了心疼:“不碍事的,小孩子谁的沉,刚刚醒。”
伸出小手,仔细的在慕容云海身上检查起来:“倒是你怎么样?受伤了没?”
“我没受伤,司徒前辈一直保护这咱们三房和大房的人,昨晚这场大战,咱们这边一个人都没死,受伤的都没几个。”
慕容云海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向往之色。
要是自己也能成为哪样的高手就好了,哪样自己就能更好的保护表姐了。
慕容云若推着慕容云海往外走:“没受伤就好,善后的事,就吩咐下人们去做,你赶紧回去休息。”
慕容云海这个大小伙子,就被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乖乖的推了出去。
如果他现在的样子,被昨晚他杀的人看到,一定会非常后悔死在他手里。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慕容云海,都不如一头撞死!
推走了慕容云海,将他关进了自己的房间。
慕容云若先是给下人们分配好了任务,有来到灵堂,拜访了愁了一夜的二叔。
“二叔,您早点回去歇着吧,事情都解决完了。”
慕容远明轻轻点了点头,深深的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走出灵堂之时,看着院中忙碌的下人,正在向外搬运尸体。
如果不是慕容云若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慕容远明恐怕就得摔倒在地。
“二叔请当心,侄女扶你回房。”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关紧了房门,慕容远明才仿佛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云若,你真是好狠的心!那都是你的兄弟啊!”
慕容远若站在门外,眉目间泛起三分冷笑,七分轻蔑。
“二叔,这样也是为了慕容家好,攘外必先安内。”
“与欧阳家的矛盾已经刻不容缓,心慈手软只会连累的慕容家,万劫不复!”
慕容云若走了,她没有理会慕容远明在说什么。
因为事已至此,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面对这个结果,二叔只能接受。
最后,慕容云若来到了司徒浩楠的面前,深深一拜:“有劳司徒叔叔。”
司徒浩楠正在擦拭拐杖中的长剑,头也不抬的说道:“欧阳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云若迟疑片刻后,说道:“欧阳家最强的欧阳横峰以死,欧阳横川也似在了云海手中,唯独还有一个欧阳横流有一些,难对付。”
“此人号称是欧阳家的智多星,为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趁着现在事情还没败露,所以我想主动出击,给欧阳家一个措手不及。”
将长剑收入拐杖,随着锋芒尽敛,司徒浩楠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叫花子。
“知道了。”
看着躺倒在床的司徒浩楠,慕容云若没有在说什么,静静的起身离开,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吱嘎”。
欧阳永臣推开了书房的门:“二叔,您有在这等了一夜?”
欧阳横流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两天头疼越来越严重了。
“哎,你爹始终不见踪影,连个信都没传回来,我们该做准备了。”
欧阳永臣问道:“什么准备?”
“慕容家的事不能再拖了,西北走廊的货也已经囤的太久,在等下去,恐怕不能慕容家先倒下,我欧阳家就先完了。”
“有这么严重么?实在不行我们先放出一批货物如何?”
面对欧阳永臣的提问,即使头痛欲裂,欧阳横流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绝对不行!外面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欧阳家,这个时候,如果被人抓到把柄,陈远恒一定不介意用我们欧阳家杀鸡儆猴!”
“这一点,从前几天走私铁矿被抓的散户就能看出来,一个不留,这位陈大人,不是一般的狠啊。”
不等欧阳永臣在说什么,欧阳横流大手一挥:“时间不等人,我相信你爹在家也一样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备齐人马,准备开战。”
欧阳永臣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司徒浩楠那个老东西还在慕容家,如果父亲不在,谁来抗衡那个老东西?”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欧阳横流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赌了,赌你父亲会在决战之前回来,赌司徒浩楠不在。”
“赌?”
欧阳永臣觉得二叔的做法太冒险了,攻打慕容家这件事,如果父亲不在,欧阳家的胜算不大,如果司徒浩楠没走,那就是根本没有胜算!
一个顶尖高手,往往能决定一场小型战斗的结局。
可他也知道二叔说的都是实情,家中后院已经堆满了马车,多到甚至堵住了自家的后门!
如果这件事在不解决,恐怕这些商人就要先造反了,毕竟都是背负着身家性命出来跑江湖,哪有人会一直等你?
欧阳永臣大步离开了,将书房留给了欧阳横流自己。
推开书架,书房后面的墙壁处,露出一个黝黑的通道。
欧阳横流拿起桌上的蜡烛,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这条通道很长,绵延足有百米,蜿蜒着一直向下,通道的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铁门。
即使站在门外,欧阳横流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刀山血海之中。
铁门上满是斑驳的锈迹,似乎历经了无数的岁月叔。
通道上方,因为潮湿,早已布满了青苔,此刻还在不停的滴着水。
“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坑。
水坑反射着微弱的烛光,映在了欧阳横流的眼底.
不知不觉间,欧阳横流竟是痴了。
连蜡烛燃烧落下的蜡油滴在手上,都浑然不知,仍呆呆的望着那一片小水坑。
滴答!
又是一滴水落下,可这滴水并没有落在地上的水坑里,而是重重砸在了欧阳横流的心湖!
欧阳横流本就紊乱的内心,更是因为这一滴突然砸下的水滴,掀起了惊涛骇浪!澎湃不止!
巨浪拍打着岸堤,仿佛随时都会宣泄而出,彻底冲碎欧阳横流的识海。
“啊!”
甩了甩烫红的手,原来蜡烛已经燃尽,欧阳横流的手已经被烫伤。
欧阳横流看着自己被烫伤的手,也还好这燃尽的蜡烛救了自己,将自己从这个可怕的幻境中拉了出来。
不然,此刻的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痴!
跪倒在铁门之前,欧阳横流高声道:“恳请前辈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欧阳家后世子孙,欧阳横流特来有事相求。”
“桀桀桀.…”
铁门中传来一阵怪笑,那声音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欧阳家的后人?来求我?哈哈哈…”
那人仿佛是听到是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欧阳横流对着厚重的铁门,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求前辈成全,事成之后,晚辈定当还前辈自由。”
那可怕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语气中却满是嘲讽:“好啊,你先说来听听。”
“晚辈想请前辈帮我杀几个人。”
“谁?”
欧阳横流正色道:“慕容家,慕容远空、慕容远明、慕容远心。”
“哦~”
听到慕容家,门中之人似乎来了兴致:“你这是要将慕容家赶尽杀绝啊。”
“正是。”欧阳横流也没打算遮掩这个问题。
“你这小娃娃,竟然算计道我这老头子身上了,如果这话是你爹来说还差不多,勉强能信三分。你?还嫩点。”
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欧阳横流高声道:“如果前辈同意,我现在便为前辈打开枷锁,祝您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