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满目,花香怡人!
别致花丛前,顾南熙捧着一壶饮子,缓步而来,
“素心姊姊也尝尝我的手艺呢,这天香花瓣淬来的饮子,我还是与姑姑学来的呢!”
言到此处,却是羞赧一笑,
“嗯...我...省去了几个繁复的步骤,可滋味还是顶好的呢... ...”
素心见此,立刻笑面起身,热切的上前接过,
“凭着南熙妹妹的聪慧,这般小道定是手到擒来呢... ...”
谢怀瑾见此情景,抬手揽过小辣椒,轻笑道:
“前日你言要与我做鱼羹呢,趁着素心在此,还不习学一二,我可甚是期待娘子的手艺呢!”
顾南熙闻言,顿时俏脸一红,见周围并无外人,也便认其称呼,继而微微颔首,便与素心揽腕而去... ...
数息后,歪在坐榻上的二郎伸手道:
“怀瑾兄,请... ...”
待见谢怀瑾殷切的为其斟上一盏乳白浑浊,轻笑道:
“二郎是客,自是先请的... ...”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饮下这天香花饮子!
僵持之下,忽来一阵清风,银壶骤然倾倒!
二郎见此,无奈轻叹,
“哎...暴殄天物,对不起南熙姊姊的一片心意啊!”
紧随盯着身前探花郎,关切道:
“不知怀瑾兄是否痊愈?”
“这淤毒不清,恐留隐患,自要当真才是... ...”
谢怀瑾对面狗东西的风凉话,无奈摇头!
近来时日,这虎丘剑庐的小辣椒不知为何作上了贤妻良母的梦,每日开始研究起来膳食!
而首当其害,便是探花郎的肠胃,一时间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日上值,还要抽空运用内息炼化吃食!
然,某日得大相公召集答对,一时无法兼顾,继而险些一泻千里!
尤其是某些滋补羹汤,更是堪比毒药一般... ...
“昨日,我去门下省公办,打听出了相公们对那恶徒的的处置!”
随着言语落下夏日的花丛中,少年眸中妖瞳闪动,微微颔首!
谢怀瑾见此,也不去卖关子,直言道:
“没有白绫毒酒,七日后安化门外,斩立决!”
“不出意外,今日取得陛下朱笔勾画,明日便会发出榜文... ...”
世间皆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然,同罪不同罚!
诸多皇亲国戚,便是犯了众怒,也不过是圈禁一生!
若是罪大恶极,也会留有天家体面赐下一盏毒酒三尺白绫,得一具全尸... ...
然,此次与这位陵王嫡子却是判为斩立决!
纵使比车裂抽肠,腰斩凌迟都逊色,可此中传递出去的讯息,却是惹得朝堂诸公思虑万千!
难道当真要与陵王撕破脸了么?
难道是虞水大捷与皇帝的信心?
难道是少年郡公的持重相要挟?
而此般消息,也在数百骏马的飞驰下传入南域各州世家门阀的案头!
十年的安泰,到头来还是要有抉择!
若是想明哲保身,那只会自取其辱!
明里暗中,不知多少密会,满是踌躇不定!
而那虞水大捷,却是一击强心散,让诸多摇摆不定均下了决心... ...
“他...他现在在哪里?”
一丝激动的沙哑自少年口中发出!
谢怀瑾闻言,眉头微皱,劝解道:
“二郎切勿冲动,既然寻这律法之路,万万不能功亏一篑,你现在的身份... ...”
未等其言语完,待见二郎整理心绪,打断道:
“我并非是想手刃于他,只是...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
谢怀瑾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狐疑,转而想着少年今日所为,轻声一叹,
“李相公与大宗正将其安置在皇城司内狱地牢,你若真去,还需寻大监,那地方也只有大监的畅通无阻,也...也好能拦着你犯浑!”
听到此处,二郎不由莞尔一笑,继而将身子坐直,缓缓道:
“当日,他将我清溪庄人视如取乐牛马,视戍边将士如草芥!”
“而今日,我也想让其感受下我当日的无力之感... ...”
谢怀瑾听过,连连摆手,甩了甩脑袋,
“风和日丽,花团锦簇,还是让我们去瞧瞧熙儿弄出什么吃食吧!”
“省得又中... ...”
未等其言语完!
远处一道爽朗豁然袭来,
“我的怀瑾兄,我的探花郎,你的亲亲兄弟来寻你了... ...”
如此虎狼之词,便是混不吝的二郎亦是面露哑然,继而看向谢怀瑾满是疑惑之情!
待见谢怀瑾满面苦笑,却还是站起身形,遥遥招手,
“周兄,这里... ...”
数息后,周晏轻车熟路的绕过花丛,打眼便瞧见腰悬双刃的少年郎,继而再瞧得那双喜人眸子,立刻笑容满面,一揖到地,高呼道:
“下官文林郎,周晏,拜见爵爷,愿爵爷勋业日新,前程万里... ...”
二郎闻言,含笑颔首,转而看向一旁的探花郎,意味深长!
随即再次看向身前白净清瘦的从九品候补散官,
“勋业日新?”
“前程万里?”
“你告诉本公,本公如何勋业日新,如何前程万里?”
本是寻常拜见上官的吉祥话,此刻却成了少年郡公的刁难讥讽!
谢怀瑾见此,抬指敲额,头痛不已!
这狗东西何等伶俐狡猾,哪里是能骗得过的嘛?
待见周晏不以为意,挺起身子,轻声道:
“勋业日新嘛,便是裂土封王,做个名正言顺的河谷王!”
“前程万里嘛,便是肩挑日月,足踏虞水两畔... ...”
恍然间,谢怀瑾真想弄死两个狂悖之徒,或让两个狗东西弄死!
二郎闻言,桃花美眸瞬息闪过一道流光,立刻起身笑道:
“夏日炎酷,周兄快饮盏冰饮子,去去燥热... ...”
晒了小半个时辰日头,周晏额头亦是隐隐生津,听得少年言语,抖手抓起乳白浑浊,触手之时顿感其上传来的微凉,继而迎着少年笑面,仰头饮下... ...
谢怀瑾见此情景,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小书童,无奈叮嘱道:
“去寻三叔,取来点催吐的散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