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跟着一个村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土路上。
两人来到一个农户家门前,带头的村民拍了片门,“大辉,在吗?开门!”
里面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明天再来!”
冬天的风带着呜咽声,村民冻得一哆嗦,对着门缝喊:“出大事了,快出来,张军他们全被抓了!”
“什么?”接着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只披着军绿色大衣的男人探出身子,正是刀哥。
他脸上还带着睡意,眼神却很警惕,先是落在村民身上,随即立刻被旁边沉默站立的高桥吸引了过去。
刀哥抬头打量了一眼,见高桥面带严肃,眼神不善,问:“他是谁?”
村民没有接话,反问:“你屋里还有别人吗?”
说着往里探头。
刀哥伸手把他的头按出去,“看啥看啊,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
村民正了正面色,严肃道:“大辉,我听说你们劫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那姑娘在这吗?”
刀哥的视线在高桥和村民之间来回扫了一遍,冷笑一声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哎呀,这事都传开了,估计上下村都知道了。”
“放屁!”刀哥骂一句,“老子今天运气背到家了,那辆车里一个人都没有,别说人了,连根毛都没看着!一毛钱也没找到!妈的,亏死了。”
高桥皱起眉头。
这时高桥开口:“白色的桑塔纳,车牌号8768x。”
刀哥猛地转头看着他。
高桥盯着他,继续说:“车主是个十六岁的女孩。我朋友。”
“那辆车是你朋友的?”刀哥的眼神变了,搭在门框上的手悄悄朝门后摸去。
高桥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动作,猛地一脚踹开木门,一把扣住他正要去拿铁棍的手腕。
刀哥见状立马一拳打上去。
高桥头一偏躲开,反手一个勾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刀哥的下巴上。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一旁的村民急得团团转,想拉架又不敢上,“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的妈呀!”
地上两人像是没听见一样。
村民心疼的是高桥许诺他的十万块钱,要是打坏了,或者打死了,那他的钱不就飞了。
他几次想帮高桥,但实在无处下手。
刀哥虽然体格壮,一身横肉,但高桥个头也不比他小,身手更是利落得多。
几个来回,刀哥就被高桥一记过肩摔砸在地上,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刀哥喘着粗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辆车上真的没人!我他妈骗你我死全家!”
高桥死死压住刀哥的脖子,嘶吼道:“人不在车上,她能飞了不成!”
刀哥被压得直翻白眼,额头青筋暴起,抱着高桥的手臂,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再压我就要死了……”
看着刀哥眼睛逐渐往上翻,高桥突然冷静下来。
松开手,站起身,看着地上的人,道:“把你看到的,从头到尾,说一遍。”
刀哥揉着脖子坐起来,猛咳了几声,连忙摆手,“我说,你别激动……”
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老老实实地将他看到的说了一遍。
说到车上没人的时候,他还感觉脊背发凉。
高桥眉头紧锁,刀哥的供词和他之前听到的那几个人说的分毫不差。
如果一个人撒谎,可能是为了脱罪。
这么多人一起撒谎,连一丝漏洞都没有,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但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家音一个人在车里,怎么做到一丝痕迹不留,凭空消失的?
“兄弟,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个车上真的没有人,我也好奇她去哪了,这他妈就是未解之谜!”
刀哥说的情真意切,丝毫不像装的。
高桥沉吟了片刻,转身离开刀哥家,掏出手机给警察打了个电话。
将刀哥的地址告知,高桥回到车上。
村民站在车窗外,谄媚的笑着,“兄弟,你看钱的事……”
“放心,不会少你的。”高桥从手套箱里掏出一沓现金,又撕了一张纸,手写了一张欠条,连带现金一起递给他。
“这是一万块钱,还差你九万,过几天拿欠条找我,上面有我电话。”
村民接过钱,眼睛都笑没了,“唉,好好好。”
什么九万十万,到手的才是真钱,这欠条肯定是意思意思,他要是再去要,那就太没颜色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现金,一万块钱说给就给,真有钱,这可是一个家庭几年的收入!
他将现金揣进兜里,看着身边的车子离开。
此时他心中也有些疑惑,“这车里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呢……”
他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赶紧打开手电筒,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看来村口大槐树下的恐怖故事会,他又要有新素材了。
此时案发现场,只有两个小民警在车里等着。
他们之前就打电话约了拖车,但是由于雪天路滑,翻车了。
重新约了一个,现在还没到。
“唉,你听说了没。”其中一个小民警说着顿了顿,“那些劫匪拦住车,车门锁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另一个民警是个年轻女孩,闻言立马环顾了四周,“怎么会没人呢,那人能凭空消失吗?”
“不知道啊,不过我听说,那些劫匪都说是遇到脏东西了……”
女孩抖了抖,车里开着暖气她也觉得身上一寒:“不可能吧,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肯定是什么时候偷偷跑掉了……”
这时右耳边突然传来咚咚咚地声音,女民警缓缓转过头……
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声。
窗户外,是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孩。
家音看着里面张嘴尖叫的女民警,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随后赶紧挥挥手,提高音量:“别害怕,我不是鬼,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