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雪这段时间的动作,明显要把家产再翻个几倍。
如今大郎和大郎媳妇倒是没有觊觎的心思,可财帛动人心,焉知日后会不会生出别样的想法。
虽说以小雪的地位和能力,两人就算起了心思也抢不走分毫,但到底会伤了情分。
不如趁他们老两口还在,早早把家分了,若是实在不想分开住,分产不分家也是个法子。
谢老头这一辈子最敬佩的长辈就是谢老爷子,看看二哥和五弟,从没为家产的事红过脸。
而此刻,遥远的平安村,面红耳赤的兄弟俩抢锄头抢得不可开交,齐齐打了个喷嚏,短暂的停顿后,吵得更凶了。
“二哥,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谁骂你了,是你骂我!”
“谁骂人谁是王八蛋!”
“对,谁骂人谁是王八蛋!”
谢老爷子端着李巧兰送来的烤肉,默默从旁边路过,连看都没看兄弟俩一眼。
......
“阿嚏,阿嚏!”谢老头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里止不住纳闷,这是咋了,难不成得风寒了?
不应该啊,他练了太极后,身体可是棒得很!
“这有什么不行的,大嫂手艺那么好,不开酒楼可惜了。”
陆雪有些奇怪谢老头为啥反应这么大,她不是早都说过要给李巧兰开酒楼。
还说过开半年,关半年,馋死别人呢。
“小雪,我知道你是想帮扶你大哥他们,可也没有这么帮的,一千两的铺子,咋能说给就给?”
王氏拉着她的手,满眼心疼,“这可都是你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你得为自己着想。”
“啊?”陆雪都要被两人弄蒙了,这是干啥?
“爹,娘,我没有把铺子直接给大嫂的意思。而是我出铺子,大嫂出手艺,到时候五五分成那种。”
陆雪不差这一个铺子,但以她对李巧兰的了解,李巧兰是不会收的,甚至为了避嫌,很可能连去都不会去。
尤其是吴氏,也就是李巧兰的娘,在双胞胎满月酒那天闹出那档子事后。
还不如两人一起开,又让她舒心,又能赚钱。
谢老头和王氏松了一口气,这样好,这样好。
“大郎媳妇只出手艺,五五分你太吃亏了。”王氏紧接着说。
开酒楼不是有铺子就成,其他的开销也不少,大郎家怕是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还是得小雪拿。
而且食谱还是小雪的呢。
“二八,不,一九,大郎家一,你九,这样还差不多。”
“诶呀,娘,这事你就别管了,之后再说。”
她是在努力地赚钱养家,可也不能忽略其他人的贡献,针脚细密的衣服,鲜香四溢的饭菜,浆洗干净的被褥,深夜长明的灯火......
如此种种组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谢家。
世人都说亲人之间也要明算账,可有时候哪能算得那么清楚,钱可以算清,情份却是算不清的。
王氏和谢老头见她坚决,也就不再提,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两人还是商量起分家的事。
反正谢重山也有做木匠活的手艺,即使分家,大郎两口子也能撑起来。
唯一担心的就是谢青山和谢子姝,这俩还小呢,又是读书,又是练武,花销可不小。
商量来商量去,发现无论怎么分,分不分,都是小雪吃亏,都有些沮丧。
......
卫夫人和陆二他们的动作很快,仅仅一天,就传出蒋老夫人摔断腿的消息。
蒋老夫人躺在床上,疼得脸色扭曲,但在郎中面前又不得不维持诰命夫人的体面。
卫夫人和蒋骁站在外面等着,透过半开的窗户,能清楚地看见屋内的场景。
望着床上的人,卫夫人心里生出一股快意,被逼急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弄出一些意外。
可蒋家,一直是蒋老夫人的天下。
除了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这些进进出出,满脸惊慌的仆人,没有一个听她使唤,甚至有不少人是专门监视她的。
她空有一身武艺,却没办法直接动手。
如今有陆乡君暗中帮助,她不过是抓了两只老鼠扔进专门存放诰命服的房间,再大喊一声,便几乎将所有仆人都引到那。
陆二也正是趁此机会下手,让着急去看诰命服的蒋老夫人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师兄,你看,她老了。”卫夫人面色平静,语气淡淡。
蒋骁听懂了那话语里的未尽之意:她老了,师兄,你不用再怕她。
“是啊。”他喃喃道,可当与蒋老夫人狠厉的眼神对上时,心里还是猛地一跳,只是这次,他没再垂下眼睛。
而是直直地迎了上去,直视那个养大他,又给他带来无尽痛苦的母亲。
晚上,蒋骁又做了噩梦,唯一不同的是,梦里那个小小的他,终于开始反抗,开始挣扎着逃离。
醒来后,蒋骁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顾蒋老夫人的怒骂,把几乎压在他们夫妻头上的几个婆子打了一顿,毒哑后以侍候不周的罪名发卖。
剩下的仆人见状,知道蒋家的天要变了,乖得跟鹌鹑似的,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
而蒋老夫人,只能摔东西、怒骂,连床都下不来,身边只有一个年轻时便伺候她的婆子照料。
蒋骁去卫所后,陆二蹲在窗户后听了半晌,才悄无声息地去找陆雪。
却扑了个空,连人影都没见到。
陆雪领着老两口已经在去府城的路上了。
怀安县城离府城的距离不算太远,坐马车不到两个时辰。
陆雪推开车窗,一匹白色的马立刻把脖子转到另一边,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雪球,你说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呢,不就是大半年没见吗?”
雪球嘶鸣一声,跑到马车的另一边,摆明了不想搭理她,却又半步不离地跟着,一副“我生气但我必须跟着”的傲娇模样。
“该!谁让你把雪球弄丢了。”谢老头打开另一扇窗,语气讨好,“是不是,雪球?”
雪球也不想看他,只好慢跑几步,跟在马车身后。
谢老头:“......”这马怎么这么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