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心中早有计较,最近与她有过节的,不过张教谕和蒋老夫人。
张教谕的书都在她手里,没拿回去之前,应该不会招惹她。
“原来是蒋家啊。”陆雪的语气漫不经心。
“那好办,我跟蒋府的老夫人也算相熟,咱们去蒋府走一趟,正好问问蒋老夫人的意思。”
别的可以暂时放一放,她想先用最低价买下这两个铺子。
“这...”马牙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他不过是受那婆子蛊惑,想从中赚笔银子,哪敢真去蒋府。
况且,那铺子他只叫价八百两,万一蒋府的人心动,也想买下来,岂不是一样亏。
马牙人是个能屈能伸的,当即跪在地上,把那婆子的教唆之词全抖了出来。
“陆乡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遭。”
“我上有八十老母,卧病在床,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小的要是有事,一家老...”
陆雪嘴角微抽,好经典的台词,“让我饶了你,也不是不行,你说的这两个铺子我都要,还是一千一百两。”
“这,陆乡君,不是小的不答应,实在是小的做不到。”
马牙人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他也是鬼迷心窍,什么钱都想赚,要不何至于此。
“眼下这个铺子三百两已是底价,主街旺铺的东家要价一千二百两,最低也要一千两,绝不可能再降了。”
谢老头和王氏对视一眼,忍不住咋舌,这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差了二百两!
谢老头更是暗暗决定,以后杀价要杀得更狠一些才是。
“马牙人拒绝得有点早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我只拿一千一百两,若是不够,就你来添。”
陆雪犹如恶霸一般哼笑两声,“如若不然,我便找到牙行去,我知道你们牙行后面有人,但你们牙行也不一定会保你。”
“毕竟是你先算计我的,总不能因为你一个牙人,得罪一个乡君,加上一个百户吧。到时候,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陆雪也不知道牙行会怎么做,反正这么说,她又没有损失,但对马牙人来说却不是。
没错处的时候,牙行都恨不得挑出他们的错处。
这次真的是他的错,想想牙行的手段,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最后在陆雪的“淫威”下,马牙人不得不踏上“征程”,力求把铺子的价格压到最低,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他不当牙人了!
一出门,脸便垮了下来,不做牙人,他做什么啊!
牙人算是比较赚钱的活计,一个能独立行走的牙人,努努力,一年下来,佣金加上打赏三四十两还是能赚到的。
......
二十九那日,谢远山休沐,陆一赶着新买的马车,停在卫所不远处等他。
远远地便看见自家姑爷神色谨慎,鬼鬼祟祟地从卫所出来,像是怕别人看见,他身后的南宫鹤也跟他差不多。
“姑爷!”陆一这一嗓子吓得谢远山一激灵,扯着南宫鹤便冲上了马车,“快走!”
陆一:“......”不知道的以为后面有女鬼追呢。
女鬼倒是没有,但有女人!
“你是说,这两天有四个女子到卫所去找你?”
陆雪以为蒋老夫人的报复方式可能是让蒋千户为难谢远山,或者在卫所里排挤他,可安排女人找上门算什么报复?
离间计?美人计?
“是,不过你放心,我都没见,我现在连卫所大门都不出。”谢远山满脸都写着‘快夸我’
陆雪便顺势夸了两句,俗话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多夸夸才有动力做得更好。
谢远山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一看就是不走心的!
“对了,我觉得蒋千户好像并没有想对我做什么,甚至,他还隐晦地提醒过我几句,让我小心,最好别离开卫所。”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么是蒋千户这人真的很正直,要么......”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蒋家母子不和!”
事实上,陆雪已经派功夫最好的陆二和陆三去蒋家暗中留意蒋老夫人,他们两个是跟着谢老头他们一起过来的。
她不想像小鸡啄米似的,你来我往的过招,又无聊又浪费时间。
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到蒋老夫人的把柄,一击即溃。
不过,蒋府毕竟是武将之家,蒋千户几乎每晚都会回府,卫夫人也是个会武的,探查起来还是有些费劲。
谢远山仔细回想蒋千户这两天的状态,“赏花宴的第二天,蒋千户来得有些晚,眼下有些青黑,精神头倒是不错,看着还挺开心?”
他眯了眯眼,“颈下似乎还有几道伤口,很浅,像是被树枝划的,你说,是不是蒋老夫人对他动手了。”
“嗯...”陆雪听着这描述,不像是被打了,哪有人被打了,还能开心得起来,倒像是被卫夫人挠了。
谢远山看她一眼,也反应过来,脸一红,慌乱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被烫得直吸气。
陆雪轻笑一声,在他恼羞成怒之前说道:“就先往母子俩不和的方向查,失了蒋千户的支撑,再有卫夫人控制内宅,蒋老夫人能做的事不多。”
这世道对女子而言就是如此,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都是围着男人转。
没等陆雪把探查方向传递给陆二,卫夫人找上门来,看起来有些憔悴。
谢远山正缠着陆雪,让她给自己做顿吃食,哪怕是碗素面都成。
他想起刚回来的时候,大嫂说那些菜都是陆雪教的,便一直想找机会尝尝,只是陆雪除了找吃的,从没去过灶间。
以前他不敢提,但如今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好,他便忍不住想提一些小小的要求。
可惜,被卫夫人打断了,“打扰了,陆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