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只觉得他家少爷疯了。
好端端的非要吃这苦做什么?
他和那沈家四小姐又没什么交集,何苦这样寻她。
温瑜白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自从得知沈妤不幸落水失踪后他就日夜难安。
甚至晚上做梦都梦见沈妤在哭,她浑身湿漉漉的,哭的好不可怜。
在这种无形的折磨中,他选择出门寻找,哪怕是只能漫无目的寻找。
不管是生是死,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也不管能不能找到,至少先找了再说。
……
沈姝在京城等消息等的心焦。
父亲归期临近,但沈妤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去了文安县。
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她是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
所以先去寻了二伯父二伯母再说。
要说沈妤失踪最伤心的是谁。
那肯定是二伯母。
他们夫妻俩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回京城,可见心中执念。
他们原地等待,刻舟求剑又有什么用。
沈妤现在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说句不好听的,人可能都已经没了。
他们还能在文安县待一辈子吗?
沈姝亦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历经两世,所以她比较通透,而且她也死过一次了。
说明人死了是有前世今生的,所以若是有缘,自会再相见。
到达文安县的时候是一个阴天。
马车直接停在刘家门口。
刘长喜携其妻儿一同出来迎接。
沈姝只是一介白身,甚至还得向他们行礼,可这却让他们惶恐不已。
简单交谈过后,她便直接去见了沈承云和杨清梨。
沈承云守在床边,杨清梨短短时间,几乎是瘦的脱了相。
沈姝见到她时都吓到了。
“二伯父,二伯母。”
沈承云亦是无比憔悴,守在床边眼神黯淡。
杨清梨毫无光彩的眸子看向她,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
“阿姝,你来了。”
“二伯母,你真的是……”
沈姝眼眶泛红的上前拉住她伸过来的手。
杨清梨又哭了起来。
“小妤没了,是我的错,小妤没了啊,我明明拉着她的手,是老天爷硬生生从我手里把她抢走了。”
沈姝说道:“二伯母,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一小妤回来看见你这样,肯定会自责不已。”
杨清梨只是哭。
沈姝又说道:“小妤的性格我了解,她虽然爱哭,但其实很坚强。
她如果还活着,还好好的在某个地方,她肯定会吃好喝好住好,好好照顾自己,所以你也要如此。”
旁人该劝的都劝了,所以沈姝说什么都没用。
这是杨清梨的心结。
毕竟沈妤是硬生生从她手里冲走的。
沈姝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别沈妤还没找到,杨清梨又硬生生把自己给耗死了。
所以她说道:“二伯母,你不能继续再待在这里了。”
杨清梨摇头道:“不,我不离开,我要在这里等小妤找到,不管是死是活。”
“小妤不管是死是活都不会在这里,河水是流动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待在原地。”
沈姝语气严厉道:“你和二伯即刻随我回京,你这样下去不行。”
杨清梨只是哭。
沈姝语气软了下来。
“你随我回京城养好身体,等身体好了,我便带着你随着那条河一直一直寻找,等找到小妤为止,好吗?”
杨清梨依旧是哭。
她固执留在这里,其实是没有任何办法,任何主见了。
沈承云也只是让她吃,让她喝,各种照顾安抚她,但找沈妤他却是没有任何方向和办法。
沈姝如此说,她倒是看到了新的希望。
于是,她破天荒的喝了一碗粥。
沈承云惊喜不已。
沈姝说道:“吃饱喝足,养好身体,我们便一同去寻小妤。
我父亲还有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多份力量寻找。”
杨清梨喝完粥,又被下人伺候着去洗澡洗漱,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上都有味了。
沈姝本说想等她身体情况好点了再回京城。
但杨清梨第二天就急着走。
沈姝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只要她有活下去的希望就好。
她已经提前派人去通知了沈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杨清梨又变成了这样。
他能陪在杨清梨身边这对杨清梨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马车启程回京,沈姝着重感谢了县令刘长喜,并表示一定会替他美言几句。
刘长喜自是喜不自胜。
他们花了两天时间回到京城,而明日就是大军凯旋之日。
京城的热闹繁华已经初见端倪。
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马车行驶入城门,与外面的喜气洋洋形成对比的是马车里的沉闷抑郁。
杨清梨这两天的身体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这消瘦泛着青白的脸色还是让人看着心疼。
马车停在沈家门口,沈渊已经在等候了。
马车出现后他便就远远的迎上前了,又随着马车来到府门口。
收到消息他就赶了回来。
短短时间,整个沈家天翻地覆,他居住在深山什么也不知道。
大房的死活他不在乎。
妹妹落水失踪的消息确实让他天都塌了。
“父亲、母亲!”
沈渊眼睛通红,眼下乌青,可见收到消息后就一直没休息好。
沈姝掀开帘子,喊道:“二哥。”
沈渊忍住情绪,应道:“嗯,麻五妹妹了。”
沈姝回头搀扶杨清梨。
沈渊见到杨清梨的模样,情绪瞬间崩溃。
“母亲、母亲、母亲你…呜呜…母亲。”
他实在是惊到了,杨清梨的模样亦是天翻地覆。
杨清梨木讷的眸子里恢复了些色彩,在众人搀扶下下了马车,可她竟连站都站不稳。
她抓着儿子的手,哽咽道:“渊儿,你妹妹没了,我弄丢了小妤。”
“母亲!”
沈渊的泪水接连不断。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承露脸亦是跟着抹泪。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只有沈姝稍稍还存着几分理智,她安抚的轻拍着杨清梨的后背,说道:
“先回府再说,二伯母的身体吃不消,不能久站。”
沈承云和沈渊这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