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个巨大的绞肉机。
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磨盘。
在这个磨盘之中，任何个体的生命都不重要，每一次铸就战争天平胜利天平的倾斜，都是由一位又一位普通的士卒以生命堆积而来。
故而在武川边军一直流传着魏渊的八个大字，众将更是视为座右铭。
‘爱兵如子。’
‘用兵如泥。’
虎豹骑终究是没有逃离凡人的局限，实际上如今这种战损比已经十分惊人了。
武川边军与草原异族的占比约莫一比二。
而虎豹骑精锐与草原人的战损比来到了夸张的一比四，甚至一比五，足足超过了武川边军的一倍！
一万人的虎豹骑压制着两万甚至更多的东胡精锐打，而且还牢牢占据着优势。
这已经十分可怕的战斗力了。
而且对面还是侵略性，机动性，国力还在节节攀升的东胡精锐！
魏渊将虎豹骑派遣进入这里，而不是利用龙骧营肆意屠杀东胡，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绝不可以让龙骧营独树一帜。
现如今的武川军镇之中，最为强大的精锐是龙骧营，如果魏渊愿意，自然可以使用龙骧营直导单于王庭。
凭借着龙骧营当先锋，虎豹骑当压阵，外加上数位玉液境界宗师和他这么一个bug级别的金刚境界，他并不觉得东胡能够挡得住他的兵峰。
只是这样没有太大的意义。
虎豹骑要成长的。
未来不可能只依靠龙骧营...也不可能有事就拉出来龙骧营。
龙骧营只能作为底牌，底牌时常被亮出来，那就没有太大的意思了。
玄甲道兵也不是有着足够资源就能催生出来的，需要足够的血肉和煞气。
才能够培养出来玄甲道兵。
而还有比东胡更加好的煞气提供者了吗？
很显然，并没有。
所以针对整个东胡的军事行动，归根结底的还是练兵。
至于牛羊，人口，都是附带的。
在一定的代价下，培养出来玄甲道兵，增强北地的军事实力，这才是魏渊想要的。
为此一些牺牲的。。。余量，也在魏渊的计划之中。
魏渊已经打定了主意，分而攻之，在草原【上宗】这等bug级别的势力不插手的时候，尽可能的使用虎豹骑对付东胡。
时间拉长一些无所谓。
只要在数年之内打造出来一支玄甲道兵。
哦，或许还有一支血浮屠。
这就算是目的达成了。
图谋中原的时候，也能更有底气。
而这一想法，自然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其中包括魏荡魔。
所以他深切的知道魏渊的想法，并且加以实行，贯彻到底。
虽然他读书不多，但是魏荡魔这厮...心眼多着呢。
个人情感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便被理智隔绝。
见到许多同袍，甚至平日里有些和他交好的老兵死去，魏荡魔眼都不抬。
倒也不是见死不救，因为他诧异发现。
达到玉液境界，在如此环境下，真气居然出现了些许波动。
他内心有了些许猜测。
修炼玄甲道兵法，魏荡魔自然是感觉得到空气中的煞气因素。
不比魏渊的天子望气法的能耐高深，他只能模糊的感觉到煞气进入体内，随后逐渐转换成奇异的力量。
这种力量与气血融合，又超脱于真气。
这是道兵法之中，在五浊恶世可以修行，可以破除万般气血，可镇压宗师之上力量。
【兵煞】
而影响他的...正是空中两军交战游离的兵煞！
他知道，这场关乎于道兵法的蜕变...正在逐渐开始。
而这一场厮杀，也才进入真正的主菜环节！
【淬火】
可是玉液终究是玉液，真气混乱，但体魄和气血做不得假。
玉液凶威在战场上肆虐，左右隔开了真空地带。
哈雷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的局势。
“这情况，为何如此吊诡？”
“深入草原腹地，在敌人的地盘不速战速决，反而是僵持了下来，这一支虎豹骑想要做什么？”
“难道他们还有后手？”
“万户大人...情况我已经说明，传报王庭...传给右贤王此地的局面！
最近一处‘贼旗哈’万户大人距离咱们的位置也需要小半天的日程。”
“等到援兵到来，定然能够一举歼灭这一支嚣张的虎豹骑！”
哈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看向魏荡魔的身影，却是说道。
“这一支部队的主帅是谁？为何如此凶猛强壮？”
“我草原人生下来吃牛羊奶，大了吃牛羊，都没长出这么个大架子啊！”
“此人看相貌...看境界...看武器...应当是那位屠夫出身的猛将。”
“好像叫做魏荡魔？”
“此等猛将，那魏渊麾下有多少？”
“怕是...不多？”
远处...星夜下。
突兀骑头顶缠绕着绷带，回头望去。
左右数十族人，气息萎靡，状态奇差。
至于那南人幕僚...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看向远处，一片血肉疆场。
黑色的洪流如同潮水一般逐渐侵蚀着颜色各异的东胡精锐。
这就意味着，虽然缓慢，但是这上万虎豹骑正在有条不紊的蚕食着人数大于东胡骑兵！
以少胜多，突兀骑此刻觉得。
他败的并不冤枉。
哈雷虽然和他不对付，但是麾下的精锐不是假的。
随着右贤王南征北战，打下来了赫赫威名，被安插到与魏渊直面相对的地方。
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可是这般在草原上纵横无疆的精锐，在人数，地利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被打的节节败退。
这合理吗？这合理吗？
即便是自家全部身家，外加上自己那生死未卜的儿子一同对付这一万虎豹骑，恐怕都力有不逮吧。
乌桓人果然没有说假话...这魏渊，当真是可怕至极！
算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眼下他已经败了，要赶回老巢，舔舐伤口，休养生息了。
至于草原上的追逐，至少在十几年内，与突兀家族无关了。
只能等待自己那个...二儿子成长起来了。
“哎~”
良久的叹息在空中回荡。
叹息之中充满了不甘与遗憾。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枚六角怪异的水晶。
“不过，还是有些机会的吧？....谁？”
一杆箭矢穿头而过。
随后密密麻麻的箭雨犹如瓢泼大雨。
半炷香后，魏二十三缓缓上前。
从死的不能再死的突兀骑手中，拿到了那一枚水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