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阮朔从腰包里掏出一大叠符箓的瞬间,大祭司就已经拽上了陈文锦的胳膊,把人往后扯。
他是真的没想到。
他家孩子出手如此阔绰。
起爆符、定尸符、镇煞符……连平安符都有,一整把往前丢!
其中的起爆符爆炸开,别说地上那堆腐尸,就算是这条密室内的通道都可能会被炸的爆出一股压强,将他们冲出去,拍在墙上。
飞在半空的微光蛊同时跟着众人一并撤退。
四人一块跑到了密室的拐角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这才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远离了那些“咯咯咯”的尸语,张起灵的表情和状态都略有好转。
剧烈的爆炸声让整个地宫内的压强出现了变化,四人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又一股的强烈气浪冲出,推着他们往出口冲。
好在阮朔将爆炸的时间控制的很好,他们已经跑出了危险的区域。
对此,大祭司稍微松了口气。
逆着通道往外跑时,众人只觉得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的蛇群仿佛变为了活物,正在扭着自己的身体,不断朝他们逼近。
这种在视觉上做的小心机并没有影响到不断奔跑的四人。
只是陈文锦完全跟不上用了全力的三人,即便是被大祭司拽着,也险些双腿一绊,摔倒在地。
以防起爆符的效果太好,从而导致那处密室后的通道塌陷,牵连到整个通道,大祭司拽着陈文锦的手一收,直接将陈文锦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用手稳稳托住陈文锦的小腿。
来不及说“不”,陈文锦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忽然就出现在了大祭司的后背。
愣愣的用双手扶着大祭司的肩膀,陈文锦还有些呆滞。
耳边呼啸的风、眼前飞速倒退的景,都在让陈文锦清晰的感受着什么叫——速度。
三人快的根本就不像是人类啊。
她带着大祭司进入地下再到达那处密室,起码耗费了三分钟。
而从阮朔喊出那句“快出去”到现在,似乎时间才过了不到半分钟。
就半分钟而已,他们四个就要冲到出口附近了???
陈文锦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睁开眼的状态,看向二十米外的入口,还是非常的不敢相信。
这三人……简直就是人类中的怪物。
*
哗啦啦、哗啦啦——
地下深处,昏暗无光的祭台中央,张瑞呈从冥想状态中苏醒。
看着祭台外围一挂着的一圈木牌同时晃动、碰撞着、发出响声,心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温润儒雅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戏谑的笑,呢喃着:“原来被发现了啊。真是……来的很快。”
“就是有些可惜,我现在没时间陪你们玩。”
说着,张瑞呈左手往袖子里随意的缩了一下,再伸出时,食指和中指之间就夹上了一颗莹白如玉的弹珠。
嗖——
弹珠被张瑞呈抬手一甩,笔直的就射向了祭台外那团庞大的、不可名状的黑色雾团。
!!!
感觉到白色珠子被打进了自己的身体,这团巨大的雾团非常痛苦的开始扭曲,整个不可名状的身躯都开始鼓动着。
时不时伸出几条雾气组成的触手,试着去攻击端坐在祭台中央的张瑞呈。
但那颗白色珠子宛若封印,狠狠将它的力量削弱,让它无法离开原地,更无法挣扎脱身。
禁锢
又是禁锢
它讨厌禁锢
黑色的都巨大雾团愤怒的鼓起自己的身躯,试图将整个空间笼罩。
张瑞呈掀起眼皮,很是轻蔑的瞥了一眼正前方的大片黑色。
他的手再次往袖子里缩了一下,这次,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是三颗莹白如玉的弹珠。
嗖、嗖、嗖——
这些弹珠一个又一个被张瑞呈甩入了黑色雾团。
啪
黑色雾团无声的爆炸开来。
巨大的身体七零八落的黏在空间各处,唯独无法触碰祭台以及祭台外那些发出声响的一长串木牌。
不喜欢
很不喜欢
这些人类,没有一个喜欢
黑色雾团愤怒的想快些凝聚自己的身体,对着端坐在祭台中央的张瑞呈实施自己的报复。
但凝聚自己的过程中,黑色雾团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身体抖了抖,黑色的雾气飘忽了几下。
不是的
有人走过了关卡
还有熟悉的气息也在
它喜欢
那个白色的人,它喜欢
黑色雾团正在凝聚的身体悄然分离出了一小团。
软乎乎的偷偷跑掉。
见这团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东西终于老实安分,张瑞呈左右歪了歪自己的脖子,脖颈的关节处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嘎啦”声。
随后,张瑞呈盘着的双腿松开,左手的手肘搭在膝盖上,右手在后腰处摸了摸,将银铃取下。
叮铃、叮铃——
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传出,团在张瑞呈面前的黑色雾团没什么反应。
见状,张瑞呈不悦的挑着眉,左手再次取出三颗珠子,将珠子打入黑色雾团。
随着白色珠子不断进入黑色雾团的体内,这团巨大的黑色雾团快速变小,凝实了不少。
叮铃、叮铃——
又是银铃声传出。
这次,呆呆团在张瑞呈眼前的这团黑色雾团才有了反应,轻飘飘的往张瑞呈的跟前挪了一米的距离。
“很好。”
张瑞呈满意勾唇。
祭台外围着的那些木片晃动的幅度已经变小,只有不时几声木头碰撞的闷响传出。
温润俊雅的眸子微眯,张瑞呈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肩,随后走下祭台,站在了挂着那些木牌的桌案前。
在浓厚无光的黑暗中,一缕飘渺微弱的烛火亮起。
这缕烛火印在张瑞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没有让张瑞呈的眼底染上丝毫暖意。
他举起自己手中的烛火。
他点燃了那些他亲手制作的命牌。
“轰——”的一声。
这些悬挂了许多年的命牌发出了亮光,火苗舔舐着、包围着它们,一点点吞噬着被封印在其中的、带着罪孽的灵魂。
“来世不见,各位。”
张瑞呈微笑着,将手中的烛火丢弃在地上,转身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