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龙想起那个暴雨夜，城中村顶楼的尸体被齿轮状金属嵌进颅骨，眼窝处转动的齿轮还在往外滴脑浆——那是黑日教第一次在警方档案里留下印记。
城隍庙的飞檐在雨幕里像悬垂的巨兽，朱漆剥落的门神像被青苔爬满半张脸。
一群武装干警蹲在警戒线外，狙击枪套筒在夜视仪下泛着冷光。
“后殿信号被屏蔽了，我的人都在这里进行监视。”谢玲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非常干练和冷静。
“二十分钟前，有三辆无牌金杯车离开，尾气成分异常。”
何梦龙踩着湿滑的青砖拐进后殿，腐木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第八根廊柱下的青砖被撬起半截，露出直径两米的青铜圆盘。
十二道齿轮槽里凝着暗红血迹，中央凹槽还躺着半片机械义眼——和齿轮眼案死者丢失的那只一模一样。
“来得比我预计的快。”沙哑的声音从梁上传来。
何梦龙抬头，看见雨帘后的飞檐上坐着个人影，金属义眼在夜视仪里反射出幽蓝冷光。
那人穿着绣满齿轮纹路的黑色风衣，右手抚摸着掌心的机械义眼，齿轮转动声混着雨声，像某种古老的倒计时。
青铜圆盘突然发出蜂鸣。齿轮槽里的血迹开始流动，沿着纹路汇聚成复杂的星图。
大主教张开双臂，义眼齿轮转速骤然加快，风衣下露出的半边脖颈全是金属接驳口。
“三个月前你们打碎了我的齿轮眼，现在该看看真正的‘黑日之眼’了。”
穆锋骂了句脏话，军刀出鞘的瞬间，青铜圆盘突然爆发出强光。
十二道齿轮槽里弹出机械触手，钢铁关节上布满倒刺，带着腥风扫向何梦龙。
他本能地侧身翻滚躲过攻击，随后展开反击。无极拳的力道砸在触手上，却只留下浅凹的拳印。
“是纳米碳晶合金！”靳雷的魂飞魄散枪响了，子弹在义眼表面溅出火花。
“打关节连接处！”
何梦龙踢飞一块青砖，砸中最近的廊柱。腐朽的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横梁上的积灰扑簌簌落下。
大主教的身影在雨幕里闪转，机械触手却像活物般追着三人绞杀。
穆锋的军刀砍在关节处，总算斩断一条触手，齿轮转动的尖啸声里，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电流的黑色机油。
“你们以为破坏祭坛就能阻止仪式？”大主教落在青铜圆盘中央，义眼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三年前，我用三十八具尸体唤醒第一只齿轮眼；三个月前在精神病院，用七个患者喂饱第二只；现在——”
他抬起手，雨幕里传来密集的引擎声，“这具祭坛需要的，是刑警的血。”
谢铃看着三个身影消失在城隍庙后殿，她握紧对讲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作为此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她比谁都清楚那些机械义眼的可怕。
每个齿轮眼都是半生物半机械的杀人傀儡，而眼前这个青铜圆盘，分明是台更庞大的傀儡制造机。
后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谢铃看见警戒线外冲出十几个黑影，他们穿着和大主教同款的齿轮风衣，机械义眼在雨夜中泛着微光。
黑暗里传来穆锋的低吼：“外围有增援，是量产型齿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