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随着商队众人登上大船,船缓缓驶离码头,向着辽阔的大海进发。
起初的几天,海上风平浪静,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美得如梦如幻。
船上的生活倒也规律,住宿条件虽然不算奢华,但也还算舒适。
古德和其他乘客被安排在中间一层的客舱,客舱里摆放着几张简易的床铺,床铺虽然硬邦邦的。
但,对于疲惫的旅人来说,也足以安睡了。
每天的饭菜由船上的厨子负责,主食大多是硬邦邦的黑面包,搭配着一些咸肉和鱼汤。
虽然,谈不上美味,但在这茫茫大海上,也算是能填饱肚子。
胖商人巴尼,作为一个健谈的正式白巫师,总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和大家聊天。
“嘿,古德小子,你知道吗?这片海域可藏着不少秘密呢。”
“听说,在深海里住着一些神秘的种族,它们拥有强大的魔力,轻易不与外界接触。”
巴尼一边啃着黑面包,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
“巴尼先生,听起来可真有趣,那您见过这些神秘种族吗?”古德微笑着回应。
“那我倒是没亲眼见过,不过我在各地经商,听过不少这样的传闻。”
巴尼兴致勃勃的继续讲述着各种奇闻轶事,为枯燥的海上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而,莉薇娅,那位漂亮却冷酷的年轻女性,总是独自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饭。
对大家的谈话充耳不闻,眼神中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几个护卫则如影子般紧紧跟随着她,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夜晚,古德躺在狭窄的床铺上,把玩着匕首星刃,希望能从中领悟一些空间知识。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四天黎明,尖锐的警铃撕裂了晨雾。
“左舷有海盗船!”了望手的喊声带着颤音。
古德冲上甲板时,看见一艘挂着血帆的三桅船正破浪而来。
船首像是个咧嘴大笑的骷髅,牙齿间还残留着上次战斗的血肉残渣。
海盗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武器,大声叫嚣着。
“把你们的货物都交出来,否则就别想活着离开!”
一个满脸横肉的海盗站在船头,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喊道。
“准备接舷战!”大副胸前的鲨鱼牙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海盗船上突然飞出十几道钩索,铁爪深深咬进“破晓之鹰”号的橡木护栏。
古德看见对面甲板上挤满纹着海怪刺青的壮汉,他们挥舞的弯刀上泛着诡异的绿光,淬了海蛇毒。
“光明护盾!”
巴尼的法杖在空中画出复杂符文,淡金色的光罩包裹住主桅杆区域。
但,海盗船首突然打开个暗门,一架弩炮缓缓推出,上面装的不是弩箭,而是个装满蠕动的黑色蛆虫的玻璃罐。
“腐尸虫!快躲……”
老水手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玻璃罐在甲板上炸开,数以千计的虫子瞬间钻入最近的水手七窍。
那个可怜的年轻人还没倒地就变成了肿胀的紫色尸囊,然后“砰”的一声,炸成了漫天血雾。
莉薇娅站在舰桥上冷笑,她解开发钗,金发如瀑垂落时,手中的水晶法杖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
“冰霜新星。”
轻描淡写的咒语出口,以她为中心爆开的寒流瞬间,将二十多个海盗冻成了冰雕。
有个海盗刚跳到半空就被冻住,落在地上摔成碎块。
古德趁机施展碎骨冰雹,乌云在海盗船上空汇聚,西瓜般大小的冰球密集砸向操舵手。
这时,海盗船长,个独眼巨汉突然扯开上衣,露出胸口纹着的海怪图腾。
“深海之主,聆听仆人的呼唤!”
他竟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肚皮,蠕动的肠子像活物般扭动着坠入海中。
刹那,海水变成了墨黑色,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旋涡凭空出现。
巨大的触手如参天古树般探出水面,上面布满吸盘和发光的诡异花纹。
这不是普通海妖,而是传说中的深渊巨兽!
“全速后退!”大胡子船长的嗓子都喊破了音。
但,已经晚了,一条触手横扫过来,直接将破晓之鹰的主桅杆拍成碎片。
木屑如雨纷飞中,古德看见莉薇娅终于变了脸色。
她快速吟唱着古精灵语咒文,法杖顶端凝结出冰晶长枪。
“没用的!普通魔法伤不了……”巴尼的胖脸煞白。
话音未落,海妖的巨口从漩涡中央升起。
那是个层层叠叠的锯齿状深渊,喷出的腥臭气息让甲板上的铁器瞬间锈蚀。
一个水手被吸过去时,古德清楚看见他的皮肤在距离那口腔还有三米时就开始了融化。
“缚灵之匣!”
古德突然想到空间戒指中的黑匣子,里面封印着某个古老恶灵,也许它可以……
眼看,又一条触手砸向船尾,他咬牙激活匣子上的符文,用尽全力掷向那张血盆大口。
海妖吞下匣子的瞬间,整个海面突然静止了。
然后,难以形容的尖啸从深海传来,海水立即像煮沸般翻滚,海妖的皮肤下突然凸起无数张人脸形状的鼓包。
它的触手开始疯狂拍打自己的头部,掀起的巨浪将海盗船直接拍成碎片。
“弃船!”
船长下令时,他的船员已经放下最后两艘救生艇。
古德跳上其中一艘,回头看见破晓之鹰号正在下沉,船首的雄鹰雕刻像流下了血泪。
巴尼瘫在艇尾,法袍被浪花打湿后紧贴在肥胖的身躯上,活像只落汤鸡。
………………
漂流的第一夜,星光亮得刺眼,古德在检查伤口时,突然发现手臂上的六臂魔神标记消失了。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这是数个月里唯一的好消息。
但,喜悦很快被巴尼的哀叹打断了。
“淡水只够三天了……”
莉薇娅坐在艇首,金发在月光下宛如流动的白银。
她正用匕首削着一块鲸鱼骨,刻出来的形状隐约像个人偶。
“别担心,巴尼,明早会有鱼群经过的。”
她头也不抬的说,那笃定的语气犹如在谈论明天的早餐菜单。
果然,第二天正午,数以万计的鲱鱼像银色地毯般铺满海面。
水手们用衣服当渔网时,古德注意到莉薇娅指尖闪过的诡异蓝光,她在用某种禁忌魔法驱赶着鱼群。
第三天夜里,风暴突然来袭,救生艇在十米高的浪尖上颠簸着,像个脆弱的核桃壳。
有个厨师被甩出了船舷,他凄厉的呼救声很快被雷声淹没。
让古德想起一老水手说过的话:“海是最善变的婊子,前一秒对你抛媚眼,后一秒就能掐断你的喉咙。”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在海上随波逐流,忍受着烈日的炙烤和海浪的冲击。
食物和淡水很快就所剩无几,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眼神中透露出绝望。
“我们还能活着到达对岸吗?”一个护卫虚弱的问道。
“一定会的,我们要坚持住!”
巴尼鼓励着大家,但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数日后的清晨,朝阳将断崖染成金色时,救生艇终于搁浅在布满鹅卵石的海滩上,大家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幸存的五个水手跪地亲吻沙石,巴尼则像团烂泥般瘫在岸边。
古德假装帮忙搬运物资,趁机躲到了一块礁石后面。
当,他从岩石缝隙望出去时,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莉薇娅正在检查昏迷的水手,她的手指划过对方脖颈时,有细微的蓝光渗入皮肤。
那个水手突然睁大眼睛,瞳孔却变成了和莉薇娅一样的冰蓝色,然后又迅速恢复原状。
“起来干活。”
她轻拍水手脸颊,那人立刻机械的开始搬运箱子,动作精准得不像人类。
古德屏住呼吸,等他们走远后才向相反方向的丛林潜去,棕榈叶划过脸颊的感觉像无数把小刀。
但,他不敢停下,背后传来的海鸥叫声中,似乎夹杂着莉薇娅若有若无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