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收拾了碗筷正打算回去，快出学校门口的时候，顾宗年叫住了她。
他旁边的知青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顾队长什么时候和林月这胖丫头有交集了。
顾宗年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地说。
“上次谢谢你送糍粑给我，下回如果你想借自行车，可以和我说一声，到时候我替你向胡队长借。”
林月没想到他会来感谢自己，饶有兴趣地回。
“都说胡队长器重你，看来名不虚传。”
“不过，我就送了你一点糍粑，你就这样了，下回我要是送更好吃的，你要怎么感谢我？”
顾宗年一时语塞，眉头微微皱起问。
“你想让我怎么谢？”
林月忍不住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而且你载我回村费了不少力气，几块糍粑不值一提。如果觉得不错，说句好吃我就很开心了。”
顾宗年弯唇一笑，眼底尽是温柔。
“很好吃，比我妈做得还好。”
林月发现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随口一问。
“你这是，感冒了？”
顾宗年点点头，“昨天去卫生所拿了药，但是没什么效果，咳嗽一直到现在还没好。”
林月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难不成他是因为这病，所以才在教师选拔的考试上落选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剧情往前走。
原来，男主才是最不可能轻易摆脱既定命运的那个人。
不过，这一切与她无关。
至少在平河村当知青期间，她和傅霆烨的日子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林月察觉到屋檐处那双阴沉的视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打翻醋坛子的男人可不好惹。
她漫不经心地敷衍道。
“觉得不舒服，硬挨也没用，你有空还是再去一趟卫生所打个针吧，我先走了。”
“嗯。”
顾宗年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傅霆烨盯着他这副样子，冰冽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暗芒。
-
走到沿溪的樟树林后。
林婉婉终于忍不住了。
她停下脚步，猛地回身，一双眼睛狠狠瞪着跟踪自己的叶康。
她最讨厌这种拖泥带水的男人，语气也毫不客气。
“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现在虽然是中午休息时间，但等会你还要继续上工。”
“如果我不停下来，难不成你还想跟着我回家吗？”
叶康被她这样数落，握住的拳头紧了紧。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心会变得这么快。我们明明今年就要谈婚事了……”
林婉婉翻了个白眼。
她听到叶康去上工了，还以为他总算想清楚。
然而，叶康还是这副窝囊样。
她语气难听地道：“为什么？因为宗年哪儿哪儿都比你好。如果我嫁给你，以后就有过不完的苦日子等着我。”
“既然我已经看到了那种结局，我为什么还要两眼一闭往火坑里跳，我又不是傻子！”
叶康听闻情绪激动地道。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结局？”
“只要你回心转意，我会对你好，以后家务活全部我来做，孩子我来带。”
“如果你还觉得不满意，以后你也可以像林月一样不上工，我来养你。”
林婉婉双手环抱在胸前，讥讽道。
“你现在的承诺对我来说分文不值，而且你觉得我是林月那种不要名声的懒婆娘吗？”
“你太小看我了，我希望的生活是和另一半一起努力奋斗，闯出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而不是守在平河村，当一辈子穷酸抠搜的农妇。”
叶康听不懂她的话。
他脑子里仿佛被一根铁棒搅成了浆糊。
他不理解婉婉为什么会看不起农民。
平河村的所有人不都是守着田地生活吗？
“我不理解，明明那个顾宗年也只能和我们一样种田，他也只能守在平河村。”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他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林婉婉用鼻子哼了声，笃定地回答。
“因为我就是知道，而且即便他继续穷困潦倒，我也觉得他比你好。”
“不，是你连他一根毫毛都不如。”
叶康的自尊心仿佛被林婉婉碾在了泥里，一颗心密密麻麻地疼。
他张了张唇，喉咙里仿佛塞满了石头。
林婉婉得意地撇嘴笑，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给我闭嘴！”
林桂花意外撞见他俩，本不想掺和进来，但脑子一抽，下意识就躲在了旁边。
不听还好。
一听，连带着胃里翻江倒海，全身的火气都冒了出来。
她愤恨地瞪着林婉婉，咬牙切齿地道。
“明明是你自己变心，你有什么资格骂康哥。”
“那顾宗年知道你是这么恶毒的人吗？如果他还蒙在鼓里，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你给我站住。”
林婉婉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臂。
林桂花发现她用指甲盖抓自己，气得鼻孔冒烟，也不再跑，直接扯住了林婉婉的头发。
林婉婉反抓住她两个麻花辫，大骂。
“贱人，放手。”
林桂花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嘴上不饶情，也狠狠骂回去。
“要放你先放，你这个毒妇！”
“呀！”
樟树林里传来两声刺耳的尖叫，两个人抓着头发开始转圈。
林婉婉心一横，把她往树上推，林桂花后背蹭到坚硬的树干，痛得差点叫出声来。
叶康见她俩打得不可开交，面露愁色，不知道如何劝阻。
见林桂花发出痛苦的闷哼，这才从后头拉住了林婉婉的手腕。
林婉婉眼神跟刀尖一样锋利，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着叶康，故意激起他的愧疚感。
“好啊，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深情种。原来早就跟这小蹄子勾搭上了。你帮她不帮我，还有什么脸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