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柠蹙眉，江卓年有些过了。毫无疑问，他现在很激动，已经在钻牛角尖。
他这么高傲的人，被打过脸怎么还会在她身上浪费感情？
就算是原剧情他们曾有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最爱的时候都不像他此刻的状态。
所以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吗？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很难把这个江卓年跟原剧情里的他放在一起。
若真的这么爱，又怎么会在感情里游离直至变心？到最后甚至要她的命。
爱是真爱，恨也是真恨。
背叛的人，不可饶恕。
许一柠定定看着他，他眼里的挣扎和痛苦她也都看得到，就像原剧情里的她自己。
倘若没有先一步掌握自己的命运，今天这样狼狈辛酸的人，只会是她。
这根针终于扎到了江卓年的身上，所以他痛。
那原剧情里的她呢？有谁理她？
她现在很好很好。
如果不是江卓年跑到她眼前来刷存在感，她甚至都不会想起那些事。
任何人都不能再把她卷进剧情的漩涡。
江卓年也好，唐晚月也罢，什么男主女主的，跟她沾不了边。
她只会是自己的主角。
她很自由。
这么对视了良久，许一柠终于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江卓年，为什么不是你？因为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你向同样优秀的我先低头。你的胜负欲甚至主宰你的爱情观。”
江卓年有一瞬失语，他想说不是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可许一柠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很安静地看着他，那双澄清的眼映着他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她甚至连指责都算不上，只是掰碎了告诉他：“我们曾经有那么多时间去相互认识和加深了解，然后培养感情，步入我们想要的结局，结婚，组建家庭，把两家事业推到一个新的高度。”
“在这个过程里，你经营的是事业，不是感情。你一直站在一个高位，认为只需低头，就能将我信手拈来。爱不爱情的，也全是由你说了算。你觉得你对我已经足够有耐心，也屡屡被我影响心绪，这样都不算在意，那什么才是。可江卓年，感情不是这样算的。”
“感情没有比较，更不会存在最佳性价比，也不是提前做好的风险预估，以及到手的盈利。什么都有得算，人心不可算。”
就像人人都说周时川配不上她，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周时川给她的，是这个世间最难得的纯粹，像每一个晴日的光，炙热温柔。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很短，却丰盈到仿佛半生，哪怕日后想起来，也只记得那些闪闪发光的时候。
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好，大抵是这世间最好的爱情。
许一柠笑了笑，像看透了眼前的江卓年般，“你从来就不屑这些，何必把自己搞得像个情种？既然高傲，那就一直高傲下去，求仁得仁。我不是你的意外，我也担不起。”
“我真心希望，你是最后一次情绪上头，意识走歪。但该清醒的还是要清醒，不然家人会担心。我很敬佩江伯伯的通透和理性，也很羡慕伯母的豁达，他们都是很好的长辈。我也希望我们不会走到像我跟程斯然那样的结局。”
祝福的话，在上一次她就对他说过了，这次就不说了。
要是再执迷不悟，她也没办法了。当不了路人，那就当敌人。
她不主动出击，不代表她可以被拿捏。
这次等于把他所有的脸面都撕了，江卓年应该不会再犯傻。
许一柠越过江卓年，一步步走远。
江卓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他的骄傲先是裂开一条缝，起初只是一点点反应，接着轰然坍塌。
许一柠的话无疑像把尖刀，剔开他所有的傲骨和最隐秘的，连他自己都解读不出来的心思。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难怪她会喜欢周时川，难怪她会为爱做局，难怪她连一丁点喜欢都不愿施舍给他。
不，他到现在都没从他该死的尊严里走出来。他认为他在乞讨她的施舍，殊不知许一柠早就给过他平等对视的机会，是他自己搞砸了。
他凭什么认为，许一柠就必须和他在一起？
她说了，人心不可算。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有什么资格看程斯然的笑话。他自己也只是另一个程斯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