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狱之中,暗无天日。
凤拂音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她躺在干草上,感受着脸上的疼痛。
被关进内狱之后,她就再也喝不到五毒汤了。
没有五毒汤的压制,她的脸开始一点点地溃烂。
一开始,她还是哀嚎着喊疼。
可是根本没有人搭理她,渐渐地,她也就习惯了这种疼痛,宛如死了一样瘫在地上。
突然,她听到了狱门被打开的声音。
不是她的门,是隔壁的门。
她记得,容祁就被关在她的隔壁。
凤拂音爬到了铁栏处,往外看,正好看到容祁走了出来。
与凤拂音的狼狈相比,容祁与进来时并无二致。
“容祁,救救我。”凤拂音眼中藏着期待。
容祁站在凤拂音面前,看着她因为溃烂,几乎无法看出原貌的脸:“你是爱美,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还不如一辈子留在这里。”
听着容祁堪称无情的话,凤拂音发怒:“你背叛了我。”
容祁笑了一下:“我的主子从不是你,何谈背叛呢?”
“容祁,你救我出去好不好?”
凤拂音的神志已经有些错乱了,她疯疯癫癫地再次恳求。
容祁看向她的身后:“凤拂音,你一心求生,这里,就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说完,容祁不再犹豫,转身往外走去。
“容祁,你救救我啊,我不要待在这里……”
容祁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凤拂音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
血雨楼
戚桐看着满目疮痍的血雨楼,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血雨楼怎么会变成这样?
楼主呢,她还活着吗?
“你怎么回来了?”
一道声音在戚桐身后响起,戚桐转身,看到了容祁,她连忙行礼:“容先生。”
“以后再也没有血雨楼了,你去过自己的日子吧,你带走的那些人继续为你所用。”
“容先生,楼主呢?”
“戚桐,你应该知道每一个相术师的归宿,她早晚会有这一天的,让我们全身而退,已经是她最好的安排了。”
戚桐反驳:“楼主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老楼主也很厉害,不照样死了吗?”容祁回道,“慧极必伤。”
“我不相信!”
看着戚桐固执的样子,容祁缓缓开口:“老楼主将我带回来的时候,说过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楼主,我比谁都不希望她死。
可这就是楼主的命,就像血雨楼一样,谁能想到一夜之间血雨楼就不复存在了呢?”
“那我还有什么能为楼主做的?”
容祁开口:“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足够了。楼主为你荡平了回戚家的路,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
虽然血雨楼消失了、楼主死了,可是她布下的棋局还没有结束,你明白吗?”
戚桐点了点头:“我会做好的我该做的事情。”
说完,戚桐就往山下走去。
容祁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
紫宸殿
凤鸢来见乾元帝的时候,林玄观恰好在向乾元帝请罪,他们没有追到陆逍。
林玄观跪在殿内,乾元帝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可怕。
“儿臣见过父皇。”
看到来人是凤鸢,乾元帝脸色稍缓:“起来吧,你这会儿怎么来了?”
凤鸢直接跪在了地上:“儿臣待会儿要说的话会惹得父皇生气,索性就跪着说吧。”
乾元帝猜到了她的来意:“你是来为凤明禹求情的?”
“定国公府的人来找儿臣,他们希望儿臣来劝说父皇,放过四弟这一次。
相较于其他兄弟,儿臣平日里与四弟的关系确实亲厚些,但儿臣首先肯定是要为父皇考虑的。
忠国公府一心为四弟求情,父皇不能不顾及沈家之势,四弟那边的体面还是要给一些的。”
乾元帝自然明白凤鸢的意思,但是想到凤明禹放走陆逍,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父皇,人已经追不回来了,您何必再伤了父子之情、君臣之义呢?”
这一番话终于说动了乾元帝,乾元帝摆了摆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就将他从狱中放出来,回府闭门思过。”
这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但凤明禹能够从大牢里出来,已经是沈家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至少不用在里面受罪。
凤鸢从地上站起来:“儿臣就知道,父皇最好了。”
“明禹耳根子软,也是被那个琴师蛊惑了,宁妃毒死了那个琴师,恐怕他们母子之间会反目成仇啊。”
“这件事是沈家应该考虑的,父皇何必忧心?”
乾元帝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还跪在殿内的林玄观身上:“你也起来吧,那个陆逍确实难抓,怪不得你们。”
乾元帝没有继续追究此事,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陆逍制作的香,效果越来越差了。
就算是留着,也没有什么价值。
林玄观起身退下的时候,与凤鸢对视了一眼,旋即又低头退出了紫宸殿。
“朕打算去看一看贵妃,你要一起吗?”
凤鸢摇了摇头:“贵妃如今有孕在身,儿臣去了若有冲撞之处就不好了。”
“也好,那朕就先去看看贵妃,你没什么事就出宫回府吧。过几日就是惠王和定王的婚事,你记得给他们准备新婚贺礼。”
“父皇就惦记着两位皇兄。”
“你让朕顾着明禹的脸面,你也得顾着惠王和定王的脸面。”
“那父皇要结束二皇兄的禁足吗?”
乾元帝想了想:“先解了他的禁足吧。”
“那凤明弈呢?他的身份如此尴尬,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乾元帝知道,凤明弈的事情总得有个定夺,不能再拖着了。
“他既然不是朕的孩子,怎么能占着皇子的位置呢?”
一句话,就定下了凤明弈的命运。
凤鸢没有再说什么,行礼告退了。
回到公主府,凤鸢发现良嬷嬷已经遣退了主院内伺候的人,她知道,这是有人来了。
“楼主,属下回来复命了。”
容祁站在院中,笑着望向凤鸢。
与血雨楼的其他人不同,容祁于她而言,更像是兄长一般的存在。
当年,他选择去凤拂音身边,凤鸢是阻拦过的。
但容祁执意要去,他若是留在血雨楼,就发挥不了自己的作用。
从他被玄弋带回血雨楼的时候,他就清楚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
如今,凤拂音的事情结束,他终于重新站在了凤鸢面前。
“容祁,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