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看了谢归舟良久，最终说出了答案：“你将来会死于亲子之手。”
谢归舟瞬间怒了：“胡说八道。”
苍灵平静地为谢归舟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很多人请我为他们相面，得到的结果都不是很顺心。”
“那他们的结果应验了吗？”
苍灵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在路上了。”
“可惜，本王从来不信命。”谢归舟笑了一下，“只相信事在人为。”
“每个人都会这么说，可要逆天改命，付出的代价很大。”苍灵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就算是你愿意付出这个代价，但其他人未必愿意为你付出代价。”
谢归舟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苍灵：“藏头露尾，满口胡言，本王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话音未落，谢归舟的手如电探向苍灵面门，苍灵速度很快地侧过脸，躲开了谢归舟的偷袭。
谢归舟一招落空，下一瞬，直接将面前茶盏砸向苍灵，滚烫的茶水化作暗器劈面而来，苍灵手中的玄铁扇展开，十二根扇骨精准截住漫天水珠，叮咚声里竟迸出星火。
“燕王好武艺。”苍灵轻挑扇面，将残余茶水反泼回去。
谢归舟已经拔出了长剑，剑尖挑着半片碎瓷直刺她腕脉，剑势如毒蛇吐信。
苍灵撤扇横挡，铁扇边缘撞上剑脊，竟将剑锋震得偏移半寸，擦着她鬓边掠过，斩断一缕白发。
两人同时跃上桌面，青瓷盏被剑气绞成齑粉。
苍灵足尖点过翻倒的茶盘，玄铁扇倏然脱手飞旋，直取谢归舟面门。
谢归舟横剑挡扇，火星迸溅间，苍灵已鬼魅般贴至他身后，铁扇“咔”地一声合拢，扇柄重重砸在他肘关节。
谢归舟闷哼一声，反手挥袖，袖中三枚银针破空而出，刺向苍灵。
苍灵旋身避开暗器，足尖却勾住他膝弯，谢归舟踉跄时，玄铁扇直刺向他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谢归舟以剑格扇，剑脊与扇骨擦出刺耳声响。
苍灵借力腾空后翻，扇骨间竟伸出十二枚寸许长的刀刃，寒光交错织成密网。
谢归舟被迫以掌击桌，整张紫檀木案轰然撞向苍灵，却被她单足点住案面，整个人借力腾空，刀刃在他肩头划开血线。
“楼主还真是深藏不露。”谢归舟暴退三步，剑尖在地面划出火星。
苍灵踩着残桌支撑，玄铁扇展开如满月，扇面暗纹泛着幽蓝的光！
“还要打吗？”苍灵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打了，反正也打不过楼主。”谢归舟看似收剑，实则找准机会，再次拔剑刺向苍灵，剑锋斜撩她下盘。
苍灵却凌空变招，铁扇“啪”地敲在他曲池穴，谢归舟手一松，长剑落地。
他忽觉喉间一凉，是苍灵的玄铁扇抵在了他的喉间，随着她手腕轻颤，一滴血珠沿着扇骨缓缓滑落。
窗户被刚才的打斗的剑气震开，月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照了进来，淌过玄铁扇面，暗纹流转间映出谢归舟苍白的脸。
苍灵似笑非笑地开口：“燕王，你不老实，这不老实的人很难赢到最后。”
语毕，苍灵旋身落座，室内重归平静。
这一次，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苍灵，谢归舟心中已经没有了半分轻视。
血雨楼楼主，果然名不虚传。
“送客。”随着苍灵的声音传出去，守在外面的侍从推开了房门。
他刚才一直站在外面，能够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没有苍灵的吩咐，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这一幕，谢归舟对血雨楼的评价又上了一层楼。
难怪敢接杀自己的单子！
“你不杀本王？”谢归舟问道，“你们可是从那个人手里接了单子，不怕完不成任务？”
“他只说在漠山杀你，现在离开了漠山，任务结束。”苍灵又补了一句，“况且你现在也是我们血雨楼的客人，我们血雨楼对客人的态度向来很好，即便是你这样无礼的客人。”
谢归舟轻笑一声：“本王可还没有付酬金，也算是客人？”
“每个人付酬金的方式不一样，到了合适的机会，我会去问你要的。”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怎么会知道本王在漠山？”
苍灵的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这个问题，你不应该去问他吗？他给了杀部明确的地点和任务对象，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不需要考虑。”
这一瞬间，谢归舟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他压下了这些念头：“多谢楼主今日为本王解惑，告辞。”
看着谢归舟离开的背影，苍灵的眼底划过了淡淡的讥讽之意……
谢归舟走出血雨楼，回首望着那顶楼的方向。
他回忆着苍灵说的每一句话，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那个来血雨楼下单要杀自己的人，肯定是乾元帝。
可自己明面上并没有应召入京，他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在漠山，那些杀手能找到自己，肯定是跟着谢南风。
那会不会是谢南风在乾元帝面前露出了破绽，让乾元帝猜到了自己的动向，他才会在秋猎开始前来血雨楼下单，从而截杀自己。
这样一想，苍灵说自己会死于亲子之手，似乎也顺理成章。
按照谢南风那个蠢劲，很有可能把自己拖累死。
至于苍灵说自己会输，谢归舟并不相信。
乾元帝凤淅川本就体弱，没几年活头了，那些皇子，还不如凤淅川呢。
也就是凤明珩，还有点能力，可能会成为他以后的对手。
所以，在凤明珩要争取自己的时候，谢归舟才会顺水推舟，站在他这一边。
把将来的威胁，变成操纵在手里的棋子，让凤明珩去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斗赢了那些人，自己只需要对付他一个人。
就在谢归舟思索的时候，顶楼的烛火熄灭，整个血雨楼彻彻底底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谢归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血雨楼的确是个变数，这一次自己在漠山差点就死在了血雨楼的杀手手里。
谢归舟不由地再次想起凤淅川，他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
就算自己回了晋阳，他未必不能派杀手去晋阳杀自己。
看来，自己必须要加速凤明珩夺位的进程，好早点除去凤淅川这个隐患。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坐山观虎斗了。
谢归舟有些犹豫，这一次，值得自己以身入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