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弈笑了一下，但是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没想到惠王在外征战多年，对本王这个皇兄还能如此关注。”
“皇兄，你应该也不想自己的身边多一个变数吧？”
凤明弈抬起手在凤明珩的肩膀了拍了几下：“惠王，你有这时间琢磨本王的事情，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西戎的和谈一事上。
从今天接风宴的情况来看，惠王你还是没有把西戎打的心服口服，他们竟然敢公然挑衅父皇，是惠王你的失职啊。”
说完，凤明弈就转身离开。
看着凤明弈离开的背影，凤明珩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之意。
他的这位皇兄是拒绝自己合作的请求。
几年不见，凤明弈好像比之前长了点脑子，皇后应该操了不少心。
没有达到目的，凤明珩也没有很在意，毕竟合作这种事情，不多谈几次，怎么能彰显诚意呢？
余光瞥到贺碧萱起身，似乎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凤明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直接往殿外走去。
看着凤明珩离开，贺碧萱愣在了原地。
凤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不追上去？”
“殿下今天已经很累了，我就不去打扰了。”
两人的对话恰好被德妃听到了，她看着贺碧萱，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你们随本宫回去吧。”
在德妃面前，凤遥素来没有什么规矩，她搂着德妃的胳膊走在前面：“母妃，今天晚上昭懿皇姐好厉害。”
“你夸归夸，千万不能学啊，你身边可没有江督主那样的人护着。”
“母妃，儿臣看起来像是傻子吗，这种事情哪里敢学？”
德妃见贺碧萱垂头走在后面，一副温顺的模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侄女，看似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其实最为固执，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碧萱，你上前来。”
贺碧萱听话地走到了德妃身边，凤遥看出母妃是有话要跟贺碧萱说，就松开了搂着母妃胳膊的手。
“碧萱，你还喜欢惠王吗？”
德妃问的非常直接，出乎贺碧萱的意料。
就在贺碧萱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德妃继续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本宫问你，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思。
但是本宫也给你一句准话，不管你喜不喜欢惠王，皇上都不会同意你嫁给他的。”
良久，贺碧萱才低低地回道：“我明白的，只是……”
“只是你觉得惠王或许对你也有意？”
这一次，贺碧萱没有回答，但德妃知道，她在说，就是这样的。
“碧萱，你还是太年轻了，经历的不多，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本宫是你的姑姑，当初将你接到京城，是为了你能过得更好。现在看来，是本宫错了。”
贺碧萱听出了德妃话语中的深意：“姑姑，您要送我回去吗？”
“碧萱，你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不能继续留在京城，否则，你这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
贺碧萱陡然停下脚步，德妃也停下了脚步，她抬手为贺碧萱理了理两鬓的碎发：“碧萱，你该回到你父王身边了。”
德妃的语气依旧温柔，但贺碧萱知道，她是用最残忍的方法，断掉自己对惠王的所有念想。
“为什么？”贺碧萱不解，“我连喜欢惠王都没有资格吗？”
德妃摇了摇头：“惠王心思多，你靠近他，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只是惠王他配不上你。”
贺碧萱心中积聚的那一点怨气，在德妃的话语中慢慢消散，她鼻尖一酸：“姑姑，对不起。”
德妃抱住了贺碧萱，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碧萱，你性子单纯，不适合这个地方。或许你现在还不理解姑姑的话，但等你回到云中，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你就会明白了。”
凤遥难得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让母妃留下贺碧萱。
她比贺碧萱还要小几岁，也是懵懂的时候。
她同样不理解母妃为什么让堂姐离开京城，但她相信母妃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她们好。
毕竟在这皇宫之中，若无母妃护着，她和碧萱早就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
凤明珩没有让任何人跟着，沿着宫墙，独自走到了宫门口。
他走出了宫门，下一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前面等着自己。
凤明珩眼底不由地多了几分笑意，脚步也轻快了一些，他迈步走向那人：“云舒，本王不是说了，你今天好生休息，不用过来。”
云舒是凤明珩的侍卫，这些年来，一直贴身保护着凤明珩。
她一头乌发利落束起，一袭黑色劲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面庞清冷，因为常年习武多了几分英气，眼眸之中透着坚毅之色。
见到凤明珩，云舒恭恭敬敬地回道：“保护殿下，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凤明珩有些无奈地笑了，继续往前走去，云舒跟在他的身后。
“今天本王见到了母妃，母妃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为什么她和祖父总想把本王当傀儡一样操纵呢？”
“殿下不是傀儡。”云舒开口。
“你说得对，本王不是傀儡，她们用来牵制本王的线，本王会一根根地剪断。”
凤明珩的语音中透着几分阴沉，是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
但是在云舒面前，他从来不用伪装。
“不管殿下要做什么，属下都会跟在你的身边，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凤明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云舒：“其他人这么说，本王从不相信，但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云舒依旧垂眸，没有看凤明珩：“属下的命是殿下救得，用这条命保护殿下，是应该的。”
凤明珩笑了一下，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随即，他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母妃说，本王的婚事要定下来了。”
凤明珩的目光一直盯着云舒的脸，他想要看到云舒听到这句话时变化的神情，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殿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婚事自然该定下了，拖的越久，对您的计划越不利。”
云舒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的表情，很淡，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的情绪波动起来。
哪怕是为了救自己，她差点死在战场上的时候，依旧是这副淡然的神情。
“云舒，这世上有什么是你在意的吗？”
“当然有。”云舒回答的坚定，她抬头望向凤明珩，没有躲避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殿下的性命，在属下这里，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