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清雪花秀惊恐的根源后,龟太郎(独孤信)非但没有半分慌张,反而迅速冷静下来。
龟太郎垂眸沉思片刻,再抬眼时,脸上的错愕早已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了然,眼底深处更藏着一丝开创大道者独有的傲然。
龟太郎早已知晓“万物惊”大道与邪道的本质区别。
此刻不过是借由雪花秀的疑虑,将这份道之真谛彻底阐明。
“原来如此,是贫道忽略了天元大陆的这层忌讳。”
龟太郎轻轻颔首,声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浑厚,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多谢道友坦诚相告,若非你点明,贫道恐难及时察觉此间差异。不过……”
话音转折之际,龟太郎周身的气场骤然一变。
原本温和的气息多了几分凛然,目光如电般直视雪花秀依旧惊疑不定的双眸。
语气中满是开创者的自信,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道友可知,何为真正的道天地间道法万千,或刚或柔,或显或隐,可归根结底,运用之妙,全在施术者的一心一念。”
“就像一柄刀,落在恶人手中可屠戮生灵,落在医者手中却能救死扶伤;一团火,失控时可焚烧城池、毁灭万物,可控时却能驱散严寒、温暖众生。”
“岂能因有人用错了方法,便因噎废食,否定一种力量本身的价值”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轻轻敲在雪花秀心上,让她紧绷的心神微微松动。
未等她细想,龟太郎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沛然的凛然正气,响彻整个厅堂:
“那些所谓的神道邪修,以建立庙宇、塑造神像为幌子,实则掠夺众生信仰,榨取生灵本源,将万千信徒当作自身修行的资粮,行损人利己之事。”
“其道扭曲,其心阴狠,此乃不折不扣的魔道,绝非什么正道!”
“然吾之‘万物惊’大道,与他们截然不同!”
龟太郎语气铿锵,字字清晰,
“立雕像,非为掠夺信仰,乃为播撒‘万物惊’的道韵,让更多人有机会得窥大道;信徒膜拜,非为被我控制,乃为与雕像中的道韵产生共鸣,开启自身潜能。”
“那信仰之力,在邪修手中是腐蚀生灵的毒药,在吾这里,既是滋养‘万物惊’大道的甘泉,更是反馈给信徒、助其成长的本源之力!”
说着,龟太郎抬起手,指尖轻轻指向自己的眉心。
那是识海深处“万物惊”符文所在的方向,神色无比肃然:
“吾之道,核心从不是‘索取’,而是‘惊’与‘助’二字!”
“以道韵惊醒蒙昧的神魂,助其开灵启智,踏入修行之门;以神通惊醒困顿的天赋,助其打破桎梏,突破修行瓶颈;以力量惊醒潜藏的血脉,助其完成蜕变,绽放本源光彩!”
“雕像所汇聚的信仰念力,会先经吾识海中的‘万物惊’符文净化、转化,化为无半分杂质的精纯道韵。”
“再通过雕像重新反馈给那些心怀虔诚的膜拜者,滋养他们的神魂,启迪他们的智慧,温和地引导他们的血脉觉醒。”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是吾与信徒互利共生的正道!与那些掠夺吞噬、视众生为草芥的邪神之道,有云泥之别,岂能仅凭形式相似,便将二者混为一谈!”
这番关于“道之本质”的辨析,如同洪钟大吕般,震得雪花秀心神摇曳,久久无法平静。
雪花秀下意识地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味着龟太郎的话语,又想起昨日自己被“启智”“蜕变”时的感受。
那股力量温和而充满生机,顺着经脉流淌时,只觉通体舒畅,神魂清明。
与传闻中霸道阴邪、会侵蚀心神的神道力量,截然不同!
心中的疑虑,正一点点被驱散。
龟太郎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然起效,便继续掷地有声地说道:
“吾要立这雕像,从不是为了让自己成神,受人供奉;而是为了布道,让‘万物惊’的大道真谛惠及更多生灵;更不是为了索取什么,而是为了赐予。”
“赐予信徒突破自身的机缘,赐予族群发展壮大的希望。若贵族只因外界的偏见与流言,便将这份机缘拒之门外,最终损失的,是贵族万千子弟的道途前程,是整个族群未来的希望!”
“畏惧流言而固步自封,这绝非智者所为,更不是求道者应有的心胸!”
这话彻底点醒了雪花秀,让她瞬间呆住。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眼前这位龟首人身的妖师,只觉得对方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高大。
那番关于正道与邪道、掠夺与赐予的论述,如同在她固有的认知壁垒上,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她豁然开朗。
是啊,力量本身并无正邪之分,关键在于运用它的人心,以及最终带来的结果!
妖师大人的神通,她亲身经历,受益无穷,那是实实在在的恩泽,是能让雪凰族摆脱困境的机缘,与传闻中邪神的恶行,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若只因畏惧一个“神道”的名头,就放弃这惠及全族的机缘,那才是真正的愚蠢,是对族中子弟不负责任的懦弱!
想通这一点,雪花秀眼中最后的惊惧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后的坚定与决断。
她整理了一下衣袍,再次对着龟太郎深深躬身行礼,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郑重,语气更是无比诚恳:
“妖师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此前是雪花秀见识浅薄,拘泥于表象与流言,险些误了族中大事!大人所行之道,乃通天正道,能泽被苍生,惠及万妖!”
“我雪凰族,愿在这北冥雪原之上,为大人立首座雕像,全力践行大人的‘万物惊’大道,不负这份难得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