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凛病房，温软没有立马进去，打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凛躺在病床上，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憔悴，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那股骨子里透出的冷。
凛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温软后，唇角扯出一丝笑意。
“小天鹅，你还是来了。”
他身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清澈，想要坐起来，却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皱了皱眉。
“我这样，你会怕吗？”
温软摇摇头，走过去想碰他，却怕碰到他伤口，“你别动。”
凛目光一直落在温软身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小天鹅，我没事。”
温软坐在床边，“他们十个都没什么大事，你怎么伤那么严重？”
除了江遇年，双胞胎和白臣一点事没有，简直是祸害留千年。
凛想起那天的爆炸，自己把季琛护在身下，不然恐怕他已经命丧当场。
“我替琛哥挡了一下。小天鹅，别担心，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温软想到一个可能性，“炸药是你帮季琛的？”
凛犹豫片刻后，轻轻点头，“是我，但我改变了炸药的量和位置……”他目光有些躲闪，不想让温软生气，“我怕你会伤心。”
她不在意季琛，也不在意他，但一定在意沈谕他们。
温软戳了戳他没受伤的脸颊，“这样做很对，但是下次别帮季琛挡了，不然他不长记性。”
怪不得一个个没什么大事，全是凛没完全按照季琛的话来做。
季琛的做法能成功，完全是因为他把自己也算在死亡名单。
凛感受着女孩的指尖传来的温度，竟有些贪恋这一刻的温柔。
他冷峻的面容也因为她的话语有了松动，喃喃自语道：“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温软拿起一个苹果削，“你为什么对季琛那么好？”
他们这些兄弟，怎么一个个都可以为了对方拼命的程度？
凛看着她削苹果的动作，眼神变得柔和。
“他是我兄弟……”他唇微抿，犹豫了片刻，还是和盘托出，“我们一起长大，他救过我的命。”
他眼眸低垂陷入回忆，“从小我就跟在他身后，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危险的任务，他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兄弟。”
凛回想起过去种种，眼眸深处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他于我而言，也是亲人。所以这次我才会帮他，即便……”说到这里，他看向温软，话戛然而止。
温软真是看不懂，“即便他疯起来连你也想杀？”
凛沉默了片刻。
“琛哥他只是太执着了。”他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他这次，是真的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温软吃了一口苹果，绵绵的，不是她喜欢的脆，把苹果切小块放凛嘴里，“季琛是一直都这样吗？”
凛没有家人，季琛好歹还有妈妈，怎么当杀手去了。
凛咀嚼着苹果咽下后才开口：“小时候的他不是这样的……”他眼神有些黯淡，再一次陷入了回忆中，“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凛眸色沉了沉，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不想回忆起那些往事，眉心微微颤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目睹了一些很残忍的事。”
想到了什么，他眉眼间多了几分讥讽，“他的父母……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软：“他为什么当杀手？”
凛想起过去经历的种种，眼眸逐渐冰冷，“跟我一样，为了活下去。”他抬眼看向温软，眼中的寒意融化成水，“小天鹅，你会不会怕我？”
温软也没继续季琛的过去，继续把苹果给凛吃，“医生怎么说你的伤？”
这苹果她不喜欢，不能浪费了。
凛下意识张嘴吃下苹果，“没什么，养养就好。”
他不想温软为自己担心，故意说得轻松。
温软喂他吃完一个苹果，才又问：“你以后还是会很听季琛的话吗？”
就凛这个说法，以后她的话和季琛的话冲突，听谁的？
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眼神有些复杂，声音冰冷，话却是，“我不想让他失望。”
温软抽出纸巾擦手，“如果他让你去死呢？”
季琛的性格，但凡她靠近男性，凛也得死。
凛这么听话，死也可以吗？
凛回想起季琛的疯狂，“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犹豫。”他直视温软的眼睛，冷峻的面庞像有破冰迹象，“毕竟，现在有你。”
温软好笑，“没有我就不犹豫了？”
到底什么感情，比自己命重要，她是理解不了。
凛不自在别开视线，落在一旁的白色墙壁上，声音很轻，更像在自言自语，“以前我本就是死士一样的存在，但现在，我也有了想要守护的。”
“凛，看着我。”
凛依言转过头，目光和温软相接，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小天鹅？”
他被盯得有些紧张，干燥的嘴唇微张，又合上。
温软盯着他冷酷的脸，低头亲他。
凛在她唇落下的瞬间满脸惊愕，身体因为震惊而变得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嘴唇传遍全身。
温软就这么贴着他唇，没有深入的亲吻，也没有移开，只是眨眨眼，彼此睫毛交错。
这么近的距离，温软在看他，又像透过他瞳孔看自己。
凛双手颤抖着轻轻扶住温软的腰，生怕弄疼她。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轻轻推开，“小天鹅，别这样……我身上有伤，会弄脏你的。”
温软扯了扯嘴角，“那你给我洗干净？”
凛被这话弄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温软是在开玩笑，心中的紧张消散了些。
他冷峻的面容也温软的话松动，“等我伤好了，再帮你洗，好不好？”
温软摸了摸他额前碎发，“好，那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都是杀手，凛能和季琛五五开吗？
凛呆呆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脸，“嗯，你还会来看我吗？”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会拒绝。
温软：“当然，有时间就来。”
一般情况，她是没什么时间，全看想不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