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空,响起路西法阴冷的声音:“人类蝼蚁们,今日,你们的挣扎,只会成为献给吾主的祭品。”
“吵死了。”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看清眼前人的瞬间,路西法瞳孔骤缩,恨不得立刻破口大骂。
该死!
原本计划为克苏鲁招揽巫栖月,结果不仅没能得手,反而被斩断和代理人联系,白给大夏送了一位拥有祂力量的战力!
“你斩断我与代理人的联系,现在敢来挑衅完全体的我?现在的我可是拥有最高无上的力量!”
路西法狞笑着,六翼怒展,滔天黑炎爆发,整片战场瞬间化作火海!
炽热的火浪吞噬一切,连空气都在高温下变得扭曲。
熊熊燃烧的黑焰朝守夜人席卷而去,巫栖月眸光一冷,指尖轻挑,无数金线交织成网,将冲锋的守夜人笼罩其中,黑焰竟无法侵入半分。
下一刻,一声清越剑鸣响彻云霄。
周平踏空而立,黑衫被狂风吹得鼓起,他双指并拢,轻轻一挥。
双剑应声出鞘,刹那间斩裂虚空!
只一瞬,路西法的半边羽翼连同肩膀被硬生生斩断,血液倾洒如瀑。
祂踉跄后退,残破的翅膀无力地拍打着,满眼不可置信:“这……剑仙?”
与此同时,西津市的实时投屏前,一个中年男人看着那黑衫身影,瞳孔骤缩:“……小平?”
“三舅,这是你们家周平啊?”身旁的老李忽然出声喊道。
“不可能吧?那孩子不是整天闷不吭声,见人就躲吗?”
三舅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浮现出那个总是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被街坊调侃两句就脸红到耳根的腼腆少年。
突然,他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疼……不是做梦……”三舅喃喃道,随即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好小子……好小子啊!我老周家……出剑仙了!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又慌忙用袖子抹脸,结果越抹眼泪越多。
……
路西法扶着鲜血淋漓的身体,看向巫栖月的眸中满是嫉妒和仇视。
若不是【黑山羊】的力量维系着祂破碎的神躯,方才那一剑,足以让祂彻底湮灭。
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祂早该屠尽守夜人,让大夏在绝望中沦陷!
“呵……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吾主赐予我的……是永恒!!”
话音未落,祂的残躯在黑炎中扭曲、重组,原本漆黑的羽翼未能恢复,反而从血肉中撕裂出三对猩红色的肉翅,无数血管状触须律动,狰狞可怖。
祂猛地抬手抓向虚空,狠狠向外一撕。
眼前的空间被硬生生撕裂,来自【黑山羊】的腐蚀之力如潮水涌出,大地开始生长出蠕动的血肉。
巫栖月眸色微沉,右手向旁边的虚空一握,一柄缠绕着金色焰刃的漆黑长镰骤然浮现!
抬眸的瞬间,整片战场燃起鎏金烈焰。
这火焰如同有生命般绕过每个守夜人,却在触及黑山羊子嗣时化作滔天巨焰。
下一秒,白发身影掠出,魔剑与长镰相撞的刹那,迸发刺目火花。
两人的战斗已超出直播画面的捕捉范围,众人只能看见一金一黑两道残影在虚空之中不断碰撞。
路西法腐烂的羽翼簌簌掉着碎肉,却仍歇斯底里地咆哮:“为什么那位大人对你如此重视?甚至恐惧?凭什么我没有这种待遇!”
“你现在滚回去捅祂一刀,说不定祂会赏你个恐惧的眼神?”
路西法唇角撕裂出一个可怖的弧度,语气嘲讽:“为众生苏醒,为众生奔波,你何必执着?不过是个注定牺牲的……”
“滚。”
鎏金烈焰突然暴涨,巫栖月的身影在火光中模糊了一瞬,再出现时,长镰已贯穿那颗被腐蚀的心脏。
“这一刀,为被你们吞噬的黎明。”
她手腕翻转,第二刀斩落羽翼。
“这一刀,为葬身迷雾的守夜人。”
为那些在长夜中燃尽自己,却无人知晓名字的战士。
最后她单手掐住路西法的咽喉,目光穿透虚空,望向迷雾深处那双贪婪的眼睛。
“这一刀……是送给你的,【黑山羊】。”
鎏金色火焰顺着指尖焚烧,路西法的躯体在炽焰中扭曲、崩裂,那张曾经傲慢的面容第一次浮现恐惧。祂的嘶吼尚未出口,便化作满天黑灰。
巫栖月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振,长镰划破天际。
笼罩百年的迷雾,被一镰斩开!
朝阳如熔金倾泻,破碎的云层间,天光洒落战场。
弹幕彻底疯狂:
[迷雾散了!!百年来第一次天亮了!!]
[路西法灰都给扬了(物理)]
[新粉求科普,这是人类能有的战力?]
[这是总司令日常(淡定点烟)]
[怪不得她带来的存活率高……这战力,带条狗都能赢吧?!]
飘散的黑灰中,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斩痕熠熠生辉,仍有细小的金焰在持续燃烧,吸收着周围的灰雾。
这一刀,在向整个世界宣告:
长夜终尽,黎明已至。
这是守夜人曝光后的首战。
也是守夜人历史上第一次公开弑神。
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此战之后,人类终于相信——神明并非不可战胜。
人类的命运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当长夜降临时,那些命不该绝之人,总要有人替他们争一争。
现在,天亮了。
而光,终将照进每一个敢于抬头的人眼中。
战场的寂静尚未持续片刻。
巫栖月持镰观望,忽然,虚空中传来一声低沉而诡异的嘶鸣
“咩——”
那声音不似任何生灵,更像是千万张喉咙同时嘶吼的共鸣,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声。
巫栖月轻笑一声:“终于舍得亲自下场了?”
大地震颤。
浓墨般的阴影迅速扩散,一只扭曲畸形的庞然大物踏出黑暗。
祂的身躯由蠕动的血肉构成,踏过的土地瞬间腐化,蠕动的触须与眼球自蹄下疯狂生长。
【黑山羊】缓缓抬头,扭曲的面孔上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器,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诡异地重叠成同一个音调。
“守护者,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使徒……为何执迷不悟?”
巫栖月没有回答。
她微微俯身,长镰斜指地面。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黑山羊的触须如天柱般砸落,巫栖月的身影却早已消失。
再出现时,她已立于黑山羊的头顶,长镰带着璀璨的金芒斩下!
黑山羊扭曲的角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即便如此,祂庞大的身躯也被这一刀的力量压得跪倒在地,膝盖处爆开腥臭的血雾。
“尤格·索托斯说的没错……如果我们再不出手,你将完成‘回应’……为这些蝼蚁而死,值得吗……”
巫栖月眉头蹙起,金焰顺着长镰席卷黑山羊全身,凄厉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一柄通天彻地的剑意在高空凝聚。
【黑山羊】抬起浑浊的眼,祂在守护者鎏金色的瞳孔中,清晰望见自己死亡前的每一个瞬间。
这是注定发生的未来。
远处的关隘上,黑衫剑仙负手而立,剑指轻点——
此剑,守人间。
剑光与镰芒交织,黑山羊庞大的身躯瞬间支离破碎。
就在最后一击即将落下时,时空突然扭曲。
“够了。”
淡漠的声音响起,一团由炫彩泡沫构成的人形挡在垂死的黑山羊面前。
关隘下的安卿鱼突然抱头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林七夜等人立即组成人墙,挡在【门之钥】与安卿鱼之间,警惕地注视着那团诡谲的泡沫。
【门之钥】对那个痛苦挣扎的容器毫无兴趣,祂注视着近在眼前的镰刀,声音平静:“守护者,你的‘回应’就注定了死亡,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违背这个命运活到现在。”
“与你无关。”巫栖月淡淡道:“你的力量尚未恢复,本体被岚囚禁在时间长河深处,谁给你的勇气现身,尤格·索托斯?”
“不是救,只是规劝。尼古拉丝的死活无关紧要,只要你此后停止对克苏鲁的屠戮,我甚至可以将祂拱手相让。”
泡沫构成的面孔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可以保住你,将你封印在时空裂隙中,待我们吞噬这个宇宙后,你就能获得真正的、永恒的自由。
想想看,不必牺牲,不必被分食,不必再受‘回应’的反噬,名正言顺地活下去……多么完美的交易吧。”
巫栖月握着长镰,沉默不语,在她身后,悬空之剑与遮天佛掌蓄势待发。
她知道,即便此刻斩杀这具化身,对方仍会在其他时空重生。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确实不舍得死,但……我可以选择死去。
这一次,不为‘回应’,只为……这个让我心甘情愿牺牲的人间。”
【门之钥】发出低沉的笑声:“很好,若非我的本体被你那个半身所控……不过,你终将在真理之门迎来永恒的囚禁。”
泡沫人形开始消散,最后的话语回荡:
“我们……门后见。”
【门之钥】消散的刹那,最后一记斩击落下,黑山羊在扭曲的哀嚎中彻底湮灭。
巫栖月静立在战场边缘的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她缓缓转身,望向远处关隘上那些模糊的身影。
太远了,远到他们听不见刚才那场对话。
这样最好。
早在神性觉醒那日,她就通过岚看见了她的命运。
无数道不同的轨迹,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死亡、还愿。
耳畔的祈祷声从未停歇。
她终于听清了。
那是——来自众生的声音。
有孩童在病榻上的呓语,有战士在战壕里的低诉,有同伴无声的心愿寄托……千千万万个声音交织成命运的洪流。
而她,是河床上那颗注定被磨平的石头。
命运的莫比乌斯环中,未来与过去早已纠缠不清。她在自己的“未来”创造了岚,而岚为“过去”的她偷来了时间。
让那个蜷缩在黑房子里的小女孩,在众人的爱意灌溉中,成长为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守夜人总司令。
可延迟,终究不是改变。
鎏金色的眼眸缓缓闭上,少女轻轻叹息。
守护者生来就是要被分食的——她的灵魂会碎成星火,撒向每个祈愿的角落;她的血肉将化作屏障,最后一次守护这个让她甘愿赴死的人间。
远处传来守夜人们的欢呼声,他们在庆祝又一次击退外神。
巫栖月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带着释然和坦荡。
她转身,从阴影踏入朝阳,踏过焦黑的荒原,一步步走向她的人间。
守护者啊……本就是应愿而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