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如果我真的嫁给别人，你真的……不会难过吗？”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固执地望进他眼底，“告诉我实话，你到底会不会？”
微风拂过，吹动着慕瑶的长发，她的语气低落却认真，“今天……我不想再用那一招了。”
“我不想说沉默就是同意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你只要告诉我，你会不会难过？”
慕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忐忑。
宋辰沉默许久，才低声说，“会。”
是肯定句。
慕瑶的眼角忽然流下一滴眼泪。
“那就好，我死也能瞑目了……”
宋辰意识到不对劲，问道，“什么？”
慕瑶低声说，“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得了绝症……”
“什么绝症？”
宋辰大惊失色。
慕瑶惨笑一声，“以后，我不会来学校了，我可能会在医院里度过了。医生说，我还有两年的时间。”
慕瑶吸了一下鼻子，“好短……两年，我何必浪费在学校里，我本来就不喜欢学习……”
“我只是想来看你一次，最后一次，听到你说会为我难过，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宋辰皱着眉头，不敢相信。
他扶着慕瑶的肩膀，急忙问道，“你肯定在骗我吧？”
慕瑶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有必要骗人么？”
宋辰回到宿舍，心里还是不信，以为慕瑶在跟他开玩笑。
因为慕瑶一向喜欢撒谎，一向喜欢逗他。
他只能暂时安慰自己，慕瑶肯定又在骗他。
第二天有专业课。
宋辰在教室里四处张望，可是，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慕瑶都没有来上课。
他问了慕瑶同宿舍的人，对方说，“慕瑶好像是生病了，说打算办休学呢，近期都不会来学校了……”
宋辰慌了。
他立马给慕瑶打电话，无人接听。
他又发了条信息。
“慕瑶，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在骗我。你生我的气了？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希望你原谅我，你回个信息……”
一个星期，慕瑶都没有来学校。
宋辰每天关注着慕瑶的网络动态。
终于，他看到慕瑶发了一条朋友圈，定位是在那个山脚下的别墅。
他以前跟慕瑶去过那里，知道那个地址。
便直接找了过去。
山脚下，一栋别墅静静矗立，整栋房子安静得过分，看不出是否有人。
宋辰站在雕花铁门前，心脏在快速的跳动着。
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停顿了几秒，终于按了下去。
“叮咚……”
没有回应。
他又按了一次，同时掏出手机拨打慕瑶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宋辰苦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也许她根本不在这里。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咔嗒。”
门自动开了。
智能门锁传来慕瑶的声音，“你进来吧。”
宋辰推开门，屋内昏暗的光线里，慕瑶静静地站在窗边。
“你在骗我，对吗？”
他的声音发紧，目光死死盯着她。
慕瑶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虚弱的笑。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身上，衬得她几乎透明。
“我倒是真的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订婚宴毁了我爸也不追究我？”
没有往日的精致妆容，她的脸色白得近乎病态。
她似乎瘦了很多，宽大的居家服更显得她身形单薄。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却还是固执地带着宋辰走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慕瑶笑着，“宋辰，你知道吗？上一次我带你来这里的时候。就是想让你在这里陪我，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家，有你陪着我，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宋辰突然抓住慕瑶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嘶”了一声。
“你真的生病了？”他的声音发颤。
“什么病？医生怎么说？能不能做手术？”
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般射出，每个字都带着焦灼。
慕瑶沉默地抽出手，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
医院的白纸黑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最上方印着鲜红的医院公章。
宋辰的视线死死盯在诊断结论上：【脑部恶性肿瘤（4期）】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纸张在手中簌簌作响。
“怎么会……”
他艰难的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订婚宴第二天发现的。”
慕瑶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病情。
“可以做开颅手术，但成功率……只有一半。如果失败，可能连最后这两年都没有了。”
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轻轻拍打在玻璃上。
“所以，”她忽然笑起来，眼角却有泪光闪烁，“我要把这里布置得温馨些，毕竟，我最后的时间要在这里度过了……”
慕瑶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走吧，宋辰。”
“我健康的时候，你都不喜欢我，现在，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宋辰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诊断报告从指间滑落，像一片枯叶飘零在地。
“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慕瑶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
他的掌心全是冷汗，指尖还在微微痉挛。
“现在你知道了。”
她柔声说，嘴角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却比哭还让人心碎。
宋辰突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这样，怎能让他不难受呢？
她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他一起在这里生活……
她最后只有两年的时间，却要在这栋和他有过回忆的房子里度过……
他的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滚烫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质问闷在她的发丝间，带着一丝脆弱。
如果他知道慕瑶会这样，他以前就好好对她了。
宋辰声音沙哑的问道，“你还有什么愿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