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沙漠？”
李青泽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惊疑。
话音刚落，龟爷的嗓子猛地拔高，尖得差点劈了音。
他背上那古老的龟壳，星辰纹路骤然爆亮，灼人的热意瞬间弥漫开来，烫得空气都微微扭曲。
“那个鬼地方……”
龟爷的声音沉了下去，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青泽心口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呼吸都跟着滞涩。
“龟爷，那地方……有什么说法？”
龟爷罕见的沉默了，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咕哝，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极其沉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死亡沙漠里头关着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普通妖魔……”
“那是一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堕落的星辰仙人。”
星辰仙人？
还是堕落的？
李青泽脑子里“嗡”的一下，空白了一瞬。
堕落的星辰仙人。
这几个字钻进耳朵，徐婉清和李青泽胸口堵得慌，气都有些喘不匀。
“那……到底是什么来头？”徐婉清嗓子干涩，声音都哑了。
龟爷没立刻回话，他瞅着窗外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声音飘飘忽忽的，像是隔着一层雾。
“很久很久以前喽……”
“那时候啊，这天上地下，确实有那么些个主儿。”
“他们不修你们这套灵力，人家玩的是星辰之力，靠吞吐星星的光过活。”
“在星海里头来去自如，能耐大得很。”
“九衍道人……”龟爷话音一顿，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
“当年，他也是其中一个。”
林东心口猛地抽了一下。
“九衍道人……是星辰仙人？”
“曾经是。”龟爷吐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后来啊，他自个儿把根基给斩了，从上头掉下来，跌进了凡尘，混到你们修真界里来了。”
“至于他这么干，是图个什么嘛……”
龟爷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话锋若有若无地扫向林东那边。
“十有八九，跟死亡沙漠里关着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林东脑子里念头飞转：“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的海妖碎片，现在可能在那个堕落星辰仙人手上？”
“只怕更麻烦。”龟爷摇了摇头，“那位跟九衍的旧账，能从这里排到天边去。她被打落凡尘之后，就是九衍亲手把她镇压在死亡沙漠最深处。现在海妖碎片掉进去……天晓得会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来。”
林东手掌握紧了九衍剑。
剑柄上亮着的两颗星辰光芒骤然炽盛，剑身发出低低的嗡鸣，似乎在呼应他的念头。
“不管是什么，都得去！”
“第二枚钥匙，必须搞到手！”
“我带你去。”龟爷这次倒是答应得痛快，“不过不是现在。”
他打量着林东。
“你这身子骨刚换的，跟纸糊的差不多，力量虚浮得很，得先把它彻底摁住，稳下来。不然去了也是白给。”
林东当然明白，点了点头。
他看向徐婉清和李青泽：“给我三天，我要彻底把这力量稳固下来。”
“你们那边，宗门能动用的人手都拉起来，九派联盟那帮孙子随时可能摸过来，得防着。”
徐婉清正要应声。
突然！
林东手臂上那片北斗星图猛地炸开一阵剧烈的灼烧感！痛得他闷哼一声。
林东胳膊上那片北斗星图猛地烫得钻心！
嗡——！
几乎同时，九衍剑的尖啸不是响在耳朵里，是直接往脑子里钻，刮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都花了！
“怎么回事？”李青泽噌的一下站起来，全身的皮肉都绷紧了。
林东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有硬茬子冲咱们岛来了！”
“这股子邪门歪道的味儿……有点耳熟……”
龟爷脖子‘嗖’一下没了，龟壳都快缩地里去，就露俩绿豆眼。
过了好半天，才跟顶着万斤闸似的，哆哆嗦嗦探出个脑袋尖儿。
声音都在打战：“紫…紫霄宫那老不死的味儿！他怎么来了？”
“他娘的，真忍不住了！”林东低骂，攥着九衍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探路的石头来了。”
徐婉清几步窜到窗边，朝外看。
远处天海线上，一道刺目的紫光，野蛮地豁开了平静的海面，快得只剩一条扭曲的影子，直愣愣朝着蓬莱岛撞过来！
光里头那人影，高大得很——错不了，紫霄宫主！
只是……
“不对劲。”林东的声音压得很低。
以前那老东西的气息，就是纯粹的霸道，横冲直撞。
可现在这里头……搅着一股子阴冷、扭曲的邪气，冰碴子似的，还带着点腐烂的腥味儿。
两种玩意儿互相啃，互相吞，搞得不伦不类。
“果然让碎片给污了。”林东自语，“看来真没时间磨蹭了。”
徐婉清手已经搭在腰间剑柄上：“我去拦他！”
“别。”林东抬手，挡在她身前。
“我去。”
他嘴角扯出一个冷冽的弧度：“正好，拿他试试手。”
“试试这新身子骨，新到手的力量。也看看，这海妖碎片到底能把人糟蹋成什么德行。”
“你疯了吧？”龟爷尖着嗓子叫起来，“那老杂毛本来就难缠，现在吞了碎片，天知道变成了什么怪物！你这星灵体才刚拼好，炉子都还是热的呢！”
“死不了。”林东活动了一下肩膀，“不跟他硬碰硬，就是去探探虚实，打个‘招呼’。”
“对咱们后面找其他碎片，有数。”
话音刚落，他提着九衍剑转身就往外走。
“林东！”徐婉清急急跟了两步，嗓音绷得死紧，“千万小心！不对头赶紧撤回来！”
林东步子顿了下，回头看她，点了点头：“嗯。”
刚应完——
嗡！
九衍剑猛地爆出一阵比刚才还尖锐百倍的啸叫！剑身抖得几乎脱手！那声音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给震散了！
林东脸色大变：“操！这老东西够快的！外面的警戒阵破了！”
他再不犹豫，整个人‘轰’一下炸开，化作一道刺目的星光，从门口笔直射了出去，直扑岛外！
徐婉清僵在原地，望着那道星光消失的方向，手攥得死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一定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