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大宛国皇朝派出的护卫队在林间空地上炸开了锅。他们奉命暗中保护浪人武井边,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柄样式奇特的短匕。
“人……人呢?”领头的护卫声音发颤,目光扫过周围晃动的树影。按规矩,他们本该立刻追缉凶手付颕颖,可武井边的死状太过诡异,那短匕上泛着的幽蓝光泽让人心头发寒。
迟疑不过三息,领头护卫猛地拔出腰间号角,急促的警报声划破夜空——这是遇袭需支援的信号,而非追捕指令。他们不知道,这短暂的犹豫,给了付颕颖一线生机。
“跟我来。”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在付颕颖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刚从击杀武井边的震惊中回神,便见一道素白身影如鬼魅般掠至眼前,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密林深处疾奔。
两道身影在树影间穿梭,快得像两颗流星。付颕颖只觉耳边风声呼啸,手腕被握得稳稳的,那股力量让她莫名心安。奔出约莫三里地,她终于忍不住颤声叫道:“嫂子?”
前方的素白身影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正是苏瑶。“颖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跟我走!”苏瑶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满是警惕。
两人又奔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一片灯火通明的宅院。院墙高耸,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隐约能看到“赵府”二字。苏瑶没有丝毫犹豫,拉着付颕颖纵身跃起,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落进了后院的阴影里。
她们不知道,这里正是宛平国镇国将军赵虎的府邸。
苏瑶示意付颕颖收敛气息,两人借着假山与花丛的掩护,悄悄向灯火最亮的正厅摸去。越靠近正厅,越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执声,夹杂着酒杯重重放下的脆响。
“砰!”一声巨响从厅内传来,伴随着一个粗豪的声音怒吼:“大帅,我们反了吧!凭什么要受那大宛国的窝囊气?咱们宛平国的将士,不当孨种!”
付颕颖和苏瑶屏住呼吸,从窗缝往里看去。只见大厅中央,一个身材魁梧、络腮胡的将军正站在那里,手按腰间佩剑,满脸怒容。他下方坐着十几个身披铠甲的将领,个个面带愤懑。
首座上坐着的,正是赵虎。他面容刚毅,额头刻着一道深深的刀疤,此刻正紧锁眉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另一个瘦高个将军接着说道:“李将军说得对!我听说战王已经到了咱们宛平国,就在北边的黑风山成立了荡山军,专打大宛国的走狗!要不咱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赵虎抬手打断。赵虎的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再想想。”
窗外的付颕颖心头一跳,战王?荡山军?这些名字她似乎在武井边的密信里见过,只是当时没来得及细想。她下意识看向苏瑶,却见苏瑶正盯着首座上的赵虎,眼神复杂难辨。
厅内的争执仍在继续,而躲在窗外的两人,还没意识到自己闯入了怎样一个旋涡中心。赵虎的犹豫,将领们的躁动,战王的名号,还有苏瑶突然出现的原因……无数线索在这寂静的夜色里交织,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付颕颖轻轻扯了扯苏瑶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嫂子,我们该怎么办?”苏瑶没有回答,只是更加专注地听着厅内的动静,眉头紧锁。她知道,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厅内的争执渐渐平息,将领们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一些。赵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夜风灌入,烛火摇曳,他的身影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再提。”赵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领们面面相觑,最终都低下头,应了声“是”。
赵虎关上窗户,重新坐回首座。他沉吟片刻,沉声道:“战王和荡山军的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大宛国虽然势大,但我们宛平国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确保自身的安全。”
窗外的苏瑶和付颕颖听得心惊胆战,她们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卷入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苏瑶轻轻拍了拍付颕颖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更加小心地观察着厅内的情况。
赵虎似乎注意到了窗外的异样,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猛地拉开窗户,探出头去,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苏瑶和付颕颖心中一紧,几乎要屏住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赵虎皱了皱眉,收回目光,重新关上了窗户。将领们也纷纷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
苏瑶和付颕颖对视一眼,知道此刻不宜久留。她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开了赵府,向着未知的远方奔去。她们知道,这一夜的经历,将会成为她们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之一。而未来的路,也将因此而变得更加坎坷和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