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保卫战的硝烟才刚刚消散,其引发的政治与外交风暴,已如海啸般席卷全球。
北美联邦,圣盾公会总部大楼,顶层最高理事会会议厅。
厚重的合金大门紧闭,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彻底隔绝。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环形会议桌中央悬浮的全息地球仪散发着幽蓝的冷光,照亮了在座每一位理事阴沉的脸。
气氛压抑,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片死寂下涌动的暗流。
年迈的理事长哈兰德·索恩顿脸色铁青,眼窝深陷,下颚的肌肉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抽搐。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华夏方的秘密通讯,对方那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至今仍在耳边回响,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试图稳住颤抖的声音:“……情况就是这样。华夏方要求我们在十二小时内,就马库斯在天京的诡异生物恐怖主义行径给出官方解释,并交出所有关于‘潮汐泰坦’项目的原始数据。否则,他们将视此为圣盾公会的正式宣战。”
话音落下,会议厅内依旧死寂。几位温和派的理事面露忧色,而另一些人则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理事长阁下,”一个沙哑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打破了沉默。军事委员会的代表,一位鹰钩鼻的老将军,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拭着,“恕我直言,这次的危机,并非偶然。您在北非事件上绥靖政策,让林凡和北极圣殿的圣女等人安全回归,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马库斯的疯狂,只是您一系列误判所导致的、必然会爆裂的脓疮而已。”
这番话,看似在分析局势,实则已将矛头精准地对准了哈兰德本人。
哈兰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正欲反驳,另一个声音却已不容置疑地响起。
“宣战?他们也配?”
年轻的理事维克托·马伦缓缓从阴影中的座位上站起。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那双灰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他甚至没有看理事长一眼,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环视全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理事长阁下,您这种卑躬屈膝的‘解释’,只会让公会沦为全世界的笑柄。”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充满了煽动性,“马库斯是疯了,但他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在这个新时代,退让与妥协,换不来和平,只会换来更无耻的勒索!”
“维克托!注意你的言辞!”一位温和派的理事猛地一拍桌子,厚重的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是在玩火!一旦处理不当,我们将面临一场无法控制的全面战争!”
“战争?不,这是净化。”维克托的笑容愈发冰冷,他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即将扑食的饿狼,“我提议,启动紧急弹劾程序!鉴于哈兰德理事长在本次危机中,表现出严重不称职的软弱与误判,我提请理事会,立刻解除其所有职务!由我,维克托·马伦,暂代理事长一职,领导公会度过这次‘挑战’!”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会议厅内轰然炸响!
哈兰德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被背叛的错愕与痛苦。他张了张嘴,想要呵斥,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附议!”
“附议!”
“附议!”
话音未落,七八名理事几乎在同一时间站起,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演练。
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冰冷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温和派微弱的抗议。其中几人,袖口处都别着一枚同样的袖扣,在特定光线下,偶尔会隐晦的浮现出蝙蝠翼盾的缩微符文。
“这不合程序!”哈兰德的一位盟友终于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怒吼道,“根据公会章程,弹劾理事长需要提前四十八小时提交书面动议!”
“章程第7条第3款,”维克托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地背诵道,“‘当公会面临迫在眉睫的、足以威胁其存续的外部威胁时,经理事会三分之一以上成员动议,可启动紧急状态条款,绕过常规程序,进行即时表决。’在座的各位,还有谁认为,华夏的战争威胁,不算是‘迫在眉睫’的威胁吗?”
那名理事瞬间语塞,脸色变得惨白。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行动不是一时兴起,而且已经将所有的规则都研究透彻,为的就是今天这致命一击,与其说弹劾,不如说是一场准政变!
最终,在维克托冰冷的注视下,弹劾投票以微弱的优势通过。哈兰德·索恩顿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苍老了十岁。
他本想动用自己最后的权限和关系网进行抗争,但维克托接下来的举动,彻底击溃了他。
维克托走到主位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独有的、残忍的微笑。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低语:“理事长大人,如果您体面地下台,您‘神化V型’药剂的供应,我可以保证会持续下去。”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声音里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恶意:“否则……衰老和死亡,是比失去权力更可怕的威胁,不是吗?”
哈兰德·索恩顿本已灰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点反抗的火焰,在这句恶毒的威胁下,彻底熄灭了。
他知道,一个属于疯子和野心家的时代,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