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仪式结束后,指挥官独自来到周泰的墓碑前。他手中拿着一瓶浊酒,蹲下身,轻轻将酒瓶放在地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酒杯,斟满浊酒,然后缓缓将酒洒在碑前,低声念道:“周泰,你是我们的骄傲,你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会继续你的使命,守护这片土地。”
昨天,韦睿和他的队友们从谷底返回前哨基地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沉重。他们的军装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靴子被嶙峋的岩石磨得破旧不堪。那场谷底的任务仿佛一场噩梦,队长的牺牲和小王的背叛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了每个人的心头。返回基地的路途漫长而沉默,队伍中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山间回荡,偶尔夹杂着风吹过树梢的低鸣。
抵达前哨基地时,天色已近黄昏。基地的了望塔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士兵们忙碌地搬运物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柴火味。韦睿抬头望了一眼指挥官办公室的方向,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
指挥官早已在办公室内等候多时。他身着深色军服,肩章上的徽记在灯光下闪着微光,桌子上摆放着一摞文件和一张摊开的地图。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在每个进入房间的人身上停留片刻,随后沉声说道:“坐下吧,告诉我谷底的情况。”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内心。
韦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悲痛,率先开口:“报告指挥官,谷底地形极为复杂,岩石嶙峋,烟雾弥漫,……………………”韦睿花费了好长时间,把所有情况一一说清楚。
随后,指挥官逐个询问了其他队员。有人提到谷底的空气异常潮湿,甚至带着一丝刺鼻的气味;有人回忆起小王背叛前眼神的异样,仿佛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每一条信息都被指挥官认真记录下来,他的表情始终严肃,偶尔停下笔,陷入短暂的沉思。
询问结束后,指挥官将所有信息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他坐在桌前,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感到不安。报告完成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卷起,装进一个精致的竹筒中,随后召来一名士兵,沉声吩咐道:“通过飞鸽传书,立即送往京城,不得有误。”
第二日,安葬完周泰,队友们今天暂时就没有新的训练活动。指挥官也在等,等京城那边的消息。
直到傍晚时分,一阵急促的鸽哨声划破了天空,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进了营地,直奔鸽站。士兵迅速接住信鸽,取下它腿上的竹筒,送到了指挥官手中。指挥官接过竹筒,动作有些急切地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信纸上是兵部的命令,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急迫。上面写道:“前哨即刻召回所有在军事学院实训的学员,返回京城待命。同时调派增援部队前往前哨,加强防务,应对潜在威胁。”指挥官的目光在纸上停留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谷底的秘密显然已经引起了京城的重视,而小王的背叛,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将信纸放回桌上,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立刻召来一名副官,沉声吩咐道:“通知所有学员,准备回京。明天一早出发,不得延误。”副官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指挥官则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谷底的位置,手指轻轻点了点,低声自语:“小王,你到底在隐藏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疑惑。
清晨的阳光洒向前哨的营地,薄雾在山间缓缓流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夹杂着泥土的湿润气息。韦睿和同学们聚集在营地的空地上,开始整理返回京城的行装。他们的军装上还带着些许泥土和汗渍,那是前几天在谷底和山壁攀爬时留下的痕迹,粗糙的布料上满是磨损的痕迹,诉说着艰苦实训的点点滴滴。虽然实训的时间不过数周,但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经历,已经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韦睿蹲在地上,将绳索和水壶一件件塞进背包。他的动作熟练却略显缓慢,指尖偶尔停顿,似乎在感受手中物品的重量。他的目光不时扫向不远处的烈士墓地,周泰的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碑面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韦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逝去队长的怀念,也有对即将开始新生活的期待。
李猛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用一块破旧的布擦拭着刀刃,刀光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他看了看韦睿,低声说:“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吧?明天就得走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声音低沉,显然对这片土地已经生出了深厚的感情。韦睿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差不多了。走之前,我想再去看看队长。”李猛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也去吧。”两人并肩走向墓地,脚步轻缓,鞋底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没有声响,仿佛不愿惊扰这片土地的安宁。
来到周泰的墓碑前,韦睿停下脚步,静静地凝视着那块石碑。碑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刻痕深浅不一,像是岁月留下的见证。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碑面,指尖划过冰冷的石面,低声说道:“队长,我们要回京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白白牺牲。如果让我找到小王,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你报仇。”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尾音却带着一丝哽咽,眼眶微微泛红。李猛站在一旁,低着头,手中的匕首被他握得更紧,刀柄上的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地说:“韦睿,你说我们还能再回来吗?”韦睿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会的。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
回到营地时,小刘正在和几名守卫聊天,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他看到韦睿和李猛回来,挥了挥手,喊道:“你们俩去哪了?快来帮忙收拾,这堆东西还乱着呢。”韦睿走过去,接过小刘递来的绳索,开始帮忙整理。他的动作虽快,但心思却有些飘忽,绳索在手中滑动时,他仿佛又回到了与周泰相处的日子。那些深夜里的教诲,那些并肩作战的瞬间,如今都成了珍贵的记忆,温暖而沉重。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周泰的敬意,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夜幕降临时,营地里燃起了篝火,火光跳跃着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柔和。学员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简单的晚饭——干粮和几块腌制的肉干,火堆中的木柴噼啪作响,偶尔有火星飞溅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光痕。有人低声交谈,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有人默默发呆,目光落在火光中若有所思。韦睿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块干粮,嚼得缓慢,目光却落在远处的黑暗中,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天刚蒙蒙亮,营地里便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韦睿和同学们整装待发,准备踏上回京的旅程。营地的空地上停着几辆简陋的马车,车身斑驳,木板上满是划痕,马匹不时打着响鼻,喷出的热气在清晨的寒气中化作一团白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马粪味。学员们将行李装上车,彼此间低声交谈着,神情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坚定。韦睿背着自己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前哨的营地,目光扫过那片熟悉的土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指挥官站在一旁,身姿挺拔,目光扫过每个人,沉声道:“路上小心,到了京城好好学本事,你们是国家的栋梁,未来的希望。”他的语气虽严厉,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关切,仿佛在为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韦睿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长官。”随后,他和其他学员一起登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泥土,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尘土在车轮后扬起,形成一道淡淡的烟尘。韦睿坐在车尾,目光落在逐渐远去的营地上,直到那片熟悉的景象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旅途的第一天还算顺利,道路虽然崎岖不平,坑洼遍布,但天气晴朗,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马车摇晃着前行,车轮不时碾过石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学员们坐在车上,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低声聊天,试图缓解长途跋涉的疲惫。然而到了第二天,情况开始变得艰难起来。队伍经过一片茂密的山林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风声在林间呼啸,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紧接着,一场大雨倾盆而下,雨水如帘幕般砸在马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车顶的帆布被打得微微下陷,泥泞的道路让车轮几次陷入坑中,动弹不得。
韦睿跳下车,和李猛一起帮忙推车,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头发和衣襟,衣服早已湿透,冰冷的雨水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咬紧牙关,用力推着车轮,泥水溅了他一身,脸上满是泥点,却毫不在意。李猛一边推一边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要命!”他的声音被雨声掩盖了大半,显得有些模糊。韦睿笑了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说:“忍忍吧,总会过去的。”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坚韧,仿佛在鼓励自己和同伴。经过一番努力,马车终于被推了出来,车轮吱吱作响地转动起来,队伍继续前行。雨停后,空气变得清新起来,林间的鸟鸣重新响起,但道路依然泥泞不堪,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鞋底沾满了厚厚的泥巴,几乎抬不起来。
韦睿走在队伍前面,目光坚定,步伐虽慢却从不停歇。他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同学,确保没人掉队,心中却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旅途的第三天,队伍遇到了一段陡峭的山路,马车无法通行,学员们只得下车步行,将行李扛在肩上。山路崎岖,碎石遍布,韦睿和李猛走在最前面,探查着前方的路况。小刘跟在后面,背着沉重的背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试图缓解大家的疲惫。队伍中偶尔传来低声的鼓励和笑声,这些声音虽微弱,却让彼此的心靠得更近。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韦睿和同学们终于看到了京城的高大城墙。那城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雄伟,灰色的石砖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墙头上的守卫手持长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下方,盔甲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马车的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学员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韦睿坐在车上,抬头望着城门,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归属感。
城门缓缓打开,沉重的木门发出低沉的吱吱声,队伍鱼贯而入。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马蹄的踏地声交织在一起,喧嚣声不绝于耳,与前哨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韦睿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炊烟和市井的气息,让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军事学院的教官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看到队伍到来,立刻上前迎接。教官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眼中透着对学员们的期待。他 声音洪亮地说:“回来就好,路上辛苦了。”韦睿点了点头,回道:“谢谢教官,我们还好。”他的声音虽平静,心中却很激动,这些日子经历太多,现在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