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的离世如同抽走了压在韦氏心头的千钧巨石,长安的天空仿佛都被她翻涌的野心染得愈发阴沉。太极殿内,龙涎香混着韦后浓烈的胭脂味在空气中弥漫,鎏金烛台将她的身影投射在蟠龙柱上,扭曲成贪婪的形状。她身着金丝绣就的十二章纹天子冕服,沉重的珠玉垂旒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每一步都似要踏碎大唐的礼法纲常。宽大的袖摆扫过丹墀,惊起一片尘埃,在光束中狂乱飞舞。
韦后借 “金穗祥瑞” 之事,在朝堂上大肆宣扬,威逼利诱群臣上奏请封。“陛下,天降金穗乃百年难遇之吉兆,唯皇后德配天地,当受‘翊圣皇后’尊号!” 宗楚客率领一众党羽齐刷刷跪地,蟒袍上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扭曲变形。他的笏板撞在青砖上发出整齐的脆响,眼中闪烁着谄媚的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位极人臣的模样。“昔年天后临朝,开创盛世;今皇后承此祥瑞,正应效仿先贤,以安社稷!”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蛊惑,字字句句都在为韦氏称帝铺路。
老臣苏良嗣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攥着手中的象牙笏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凸起。他张了张嘴,想要怒斥这荒谬的行径,却被身旁的同僚死死拉住衣袖。“苏公,莫要冲动!” 那人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奈,“韦氏党羽遍布朝堂,您这一开口,便是以卵击石!” 苏良嗣重重地叹了口气,松开手,笏板滑落半寸,又被他颤抖着重新握紧,浑浊的眼中满是不甘与悲愤。
而新晋侍郎杨再思则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住地向宗楚客投去讨好的目光。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谄媚:“宗相所言极是!皇后娘娘圣德昭昭,此等尊号实至名归!” 说着,还偷偷瞥了眼高台上的韦后,见她嘴角含笑,心中更是暗自得意,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加官进爵的模样。
此次加冕,韦后特意穿上用西域火蚕丝织就的织金礼服。那火蚕丝遇热变红,遇冷变金,在殿内烛光下流转着瑰丽奇异的光彩,仿佛将整个西域的神秘都织进了这一袭华服。当司礼太监高喊 “加冕 ——”,韦后缓缓起身,却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礼袍突然无风自动,绸缎表面竟浮现出与武曌遗体胸口相同的符文,幽蓝的光芒在金丝间若隐若现。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户部尚书张嘉贞手中的奏章 “啪” 地掉在地上,他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尽失,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青铜仙鹤香炉。“这、这是……”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而御史中丞宋璟则神色凝重,紧抿双唇,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疑惑,他死死盯着韦后,暗中思索这诡异现象背后的阴谋。
宗楚客手中的笏板险些掉落,他慌乱地伸手扶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蟒袍的云纹上。他偷眼看向韦后,见她虽强作镇定,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心中不由得 “咯噔” 一下,开始暗暗盘算着如何应对这突发状况,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当晚,值夜宫女小翠提着琉璃宫灯,在长廊上打着瞌睡。行至韦后寝殿外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她猛地清醒。低头看去,只见地面竟渗出金色液体,如活物般在青砖上蜿蜒爬行,最终凝结成麦穗图案。小翠揉了揉眼睛,惊恐地发现,这麦穗的纹路竟与太医院里林羽开的药方笔迹分毫不差。她想尖叫,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只能跌跌撞撞逃回住处,一夜蜷缩在角落发抖。
与此同时,曾参与镇压李重俊的羽林军营地也陷入了诡异氛围。士兵们接连出现集体幻觉,他们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声称在午夜时分,看见武曌身着帝袍,站在金黄的麦田里,手把手教导他们耕种之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太医署的记录显示,这些士兵的瞳孔都变成了麦穗形状,无论用针刺还是刀划,他们都面无表情,对疼痛毫无知觉。消息不胫而走,长安城内人心惶惶,街头巷尾都在传言武曌的亡魂借着金穗之力归来。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人心惶惶。左散骑常侍姚崇站出班列,声音虽沉稳,却难掩忧虑:“陛下,近日异象频生,恐非吉兆,还望陛下三思而行,暂缓加封之事,以安民心。” 他的话音刚落,韦后的亲信便纷纷跳出来反驳,殿内顿时吵成一团。
韦后轻抚着冕服上盘绕的金龙,指甲深深掐进绣线,仿佛要将这份权力永远攥在手中。她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凤目扫过殿内群臣,眼中满是轻蔑与张狂:“既承天命,自当顺应民心。” 她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惊得梁上的燕雀扑棱棱乱飞。一旁的安乐公主娇笑着为母亲整理冕旒,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凑近韦后耳边,声音甜腻:“母后身着此服,比当年的太皇太后更显威仪!” 母女俩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与贪婪,仿佛整个大唐已经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殿外,寒风呼啸着卷起落叶,重重拍打着紧闭的宫门。而殿内,韦氏党羽的阿谀奉承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曲荒诞的颂歌,将大唐推向未知的深渊。随着韦后一声令下,礼乐齐鸣,这场僭越的闹剧正式拉开帷幕,也让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不安与恐惧之中。
消息传到相王府时,李旦正对着武曌的遗像焚香。袅袅青烟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叱咤风云的女皇。“太平,韦氏此举,分明是要效仿姑母!” 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手中的香差点折断。
太平公主把玩着母亲留下的鎏金香囊,眼神冷峻如霜:“当年武氏能称帝,凭的是铁血手段与治国之才。韦氏不过是东施效颦!”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召集羽林旧部,联络朝中忠义之士,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她深知,若不尽快行动,韦氏必将对他们赶尽杀绝。
此时的西域,黄沙漫天,林羽正在试验田里查看金穗稻的生长情况。烈日下,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但眼神却始终专注。当收到京城传来的密信时,他的手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泛白。“韦氏竟敢研制毒药!”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林羽立刻回到简陋的实验室,那里摆满了从西域各地收集来的瓶瓶罐罐。他凭借着穿越前的医学知识和在大唐积累的经验,开始仔细分析毒药的成分。烛光下,他的身影忙碌而坚定,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调配药剂。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他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赵三,务必将解药亲手交给太平公主的贴身侍女!” 林羽将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亲信,眼神中满是严肃和担忧,“路上千万小心,若被韦氏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送走信使后,林羽站在沙丘上,望着长安的方向。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宛如一座孤独的雕像。“金穗计划必须加快进度!” 他握紧拳头,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他知道,只有让金穗计划尽快取得成果,才能增强自己的实力,为回到京城对抗韦氏集团增添筹码。
在他的指挥下,西域的试验田里一片繁忙景象。农民们按照他的方法,使用改良后的农具和灌溉技术,精心照料着金穗稻。林羽每天都会亲自指导,从播种到施肥,每一个环节都不放过。他期待着金穗稻丰收的那一天,那不仅是农业上的胜利,更是对抗韦氏集团的有力武器。而京城中这些诡异的现象,也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