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买就不买,亏我还送你手表,亏我还帮梅姑,你个死没良心…”
望着紧闭的房门,张可儿气鼓鼓的抱起枕头捶了起来,一边锤一边嘀咕,活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女孩儿。
“是这玩意儿不?”
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阎解放再次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碟金黄色的马拉糕。
“对的对的,这么快?”
被吓了一跳的张可儿定睛看去,果然是心心念念的点心,俏脸笑靥如花,连声音都柔和了起来。
说着说着,她嘿的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
阎解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那几个女人,有谁享受过这待遇,向来都是他使唤别人,哪有别人使唤他的。
“猪油做的,多吃点才好长肉。”
将碟子塞到女人嘴里,他故意提到猪油,看小少妇还吃不吃的下去。
女的哪有不在意自己身材的,只要一说到长肉,恨不得跟辟谷似的一口不吃。
那料张可儿挑衅般的哼了一声,捏起点心咬了一小口,洋洋得意道:“我吃再多也不长肉。”
“怎么没肉,刚才都差点抱不动你,肉嘟嘟的。”
指尖刚触到那片肌肤,他却愣了愣,入手不是想象中养尊处优的虚浮软塌,反倒像揣了团温温的棉絮,软乎乎的,指腹稍一用力,肉团还会往回弹,带着股鲜活的韧劲。
张可儿被他捏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回缩腿,脸颊泛着薄红:“你干啥呀……”
阎解放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沾着那点温软的触感,他斜眼打量小少妇。
人虽娇小,一双腿却生得周正,从膝盖到大腿根线条顺溜,没有多余的赘肉,也不见皮包骨的嶙峋,像刚剥壳的春笋,看着纤细,实则藏着股瓷实的劲儿。
那双白色丝袜摸着算不上细腻,甚至带点涩涩的粗糙感,可裹在腿上偏偏有种说不出的俏,白得晃眼,衬得脚踝那圈红绳愈发显眼。
“咳咳……”他猛地别开眼,喉结滚了滚,
“时间不早了,没别的事,我就先撤了。”
说着扫了眼低头不语的小少妇,快步走出卧室,他轻轻吐了口浊气,忍不住懊恼起来。
这上手的破习惯一定要改,怎么就不听使唤是怎么回事。
“再不听使唤,我剁了你喂狗。”
训斥了一顿自己的右手,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张家,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楼下停车场,一群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骂着什么,急促又快捷的粤语听的人脑袋都大了。
他都不用想,肯定是在骂自己,好家伙,一下子得罪了十几户,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是自己干的。
见众人还没发现车上的钱,阎解放眼珠子一转,佯装诧异的喊了一句,“这车上怎么还有钱?”
众人闻言一愣,定眼看去,驾驶台上别着一沓钱,少说也有个一两万。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众人一哄而散,不时传出欣喜声,也有个别精明的数了数金额,拉着家人消失在停车场。
“解决。”
阎解放哼着小曲,开车出了小区直奔浅水湾的方向而去,又办完了一件事,剩下的明天再去。
…
西区
吃过晚饭后,今天的何正业难得被媳妇放了个假,终于不用守摊子了,久违的出来逛逛。
因此他特意从小金库里拿了两百港币,除了给自己添置一些东西,还要给媳妇孩子带点小礼物。
恩!家和万事兴嘛!
三益书店是是一家老牌的书店,也是西区最大的书店之一,也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
何正业清楚的记得,特别是蜀山剑侠发表的时候,三益书店就是他们剑侠迷的聚集地。
如今可没有什么便利的联系方式,谁闲的没事打电话,毕竟都是需要钱的,所以书迷们都会聚集在书店,茶楼,公园等地方讨论自己喜欢的书。
只可惜,结了婚之后,大家把重心调整到家庭,已经很少聚在一起讨论,好在报社的连载小说依旧陪着他们,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他也很久没有到过书店了,家里的面馆需要有人守着,只有过年过节才会歇业,可仍旧是闲不下来。
再次来到书店,这才发现,原来看着挺气派的“圣地”,已经落寞到了这种地步。
木门漆皮早已斑驳,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像老人脸上褪了色的皱纹。
门楣上“三益书室”四个字被风雨蚀得模糊,只有“书”字的最后一笔还勉强挺着,像根没燃尽的烟蒂。
推开门时,铜铃“叮”地响了一声,在空荡的屋里荡出长长的回音,书架顶天立地,却大半空着,剩下的书脊积着层灰,《蜀山剑侠传》的封面卷了边,几本港版《星岛日报》副刊散落在柜台上。
穿长衫的老板坐在藤椅上,手里捏着副断了腿的老花镜,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没有认出那个喜欢慷慨激昂的青年。
街对面的冰室正热闹,汽水的气泡声、电车的叮当声飘进来,衬得店里愈发静,有个穿校服的学生探头进来,扫了眼空荡荡的书架,又缩了回去。
往昔的繁华似乎历历在目,让他心里有些复杂不已。
“老何?!”
就在这时,身后门外传来一声迟疑叫声,何正业转头看去,一个麻子脸的中年人站在门外,手里握着门把手。
“你是?”
何正业上下打量一番,只觉得有些熟悉,一时还真没认出来,似乎是以前书店的常客。
“阿城来了!”书店老板扬声打了个招呼,尾音带着点含糊的沙哑,倒像是在提醒他似的。
何正业心头一动,那些沉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忽然活了过来,两张面孔慢慢重叠在一起。
那个满脸麻子的青年,总爱揣着份卷边的报纸,一进门就往柜台前一站,扯着嗓子给扎堆的书友念社会版新闻,唾沫星子溅在泛黄的纸页上,眼睛亮得像藏了团火。
“阿城,你是那个喜欢设计书票的阿城,胖了太多,我居然没认出来。”何正业有些欣喜。
港城不大,可想要见一面却很难,以至于再见面都快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