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香眉?
谢怀安眉头骤然锁紧。
这个名字……他记得。
是文工团舞蹈队的姑娘,性子挺文静。
大概两年前。
有一次演出结束,她红着脸塞给他一双手工织的毛线手套,结结巴巴说了句“谢团长天冷注意手”就跑开了。
他当时有些意外,没来得及多想。
后来听战友调侃明白对方想法,又托人把手套还了回去,并明确地表示自己没有谈对象的打算,让她不必费心。
在之后,鲁香眉再也没找过他。
偶尔在团里遇见,也只是远远点点头,很快避开。
后来……没过多久。
他隐约听说鲁香眉出事了。
好像是晚上回家遇到了流氓,之后她就离开了文工团,不知所踪。
现在,大伯母的指控。
苏倩的尖声,无一不在说明问题!
一个可怕的联想,撞进谢怀安的脑海。
难道鲁香眉当年的遭遇,不是简单的流氓作案,而是……与苏倩有关?
是因为……自己?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骤然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看向苏倩,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和沉痛:“苏倩同志,鲁香梅的事……你知道什么?”
苏倩被他这样盯着,拼命摇头,语无伦次:“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谢伯母她疯了!她胡说八道!怀安,你别听她的!她是想拖我下水!”
“我胡说?”
谢母尖声叫道,“谢怀安!你自己想想!鲁香梅那事儿出之前,是不是就跟你走得近点,还给你送过东西?
苏倩当时就跑来跟我嘀咕,说鲁香梅心思不正,想攀高枝?还含沙射影说她和小混混不清不楚。
没过两天,鲁香眉刘出了事。说那个被抓的混混以前追过小梅没成,一直怀恨在心!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谢怀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意和厌恶。
如果……如果谢母的指控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
他盯着苏倩,眼神冷得像冰:“苏倩,鲁香眉的遭遇是不是因为你?”
苏倩拼命摇头:“不是我!真不是我!”
小松鼠蹲在余宛儿肩头,忍不住插嘴。
【哎妈呀!这娘们可真毒啊!自个惦记谢团长,就不许别人靠近?还跑去跟这老虔婆嘀嘀咕咕,准没憋好屁!那个叫鲁啥的姑娘,指定是被她使坏了!】
红隼紧张地抓着余宛儿衣领,小声附和:
【坏……太坏了……就因为别人喜欢谢团长,就要害人,那主人喜欢谢团长,她是不是也要害主人……太可怕了!】
小喳扑棱到翻倒的椅背上,冲着苏倩的方向叽喳:
【活该!自己使坏害人,现在差点自己也遭殃!报应!】
小叽也点了点:【确实报应!】
狼崽听懂同伴交谈,冲着苏倩龇了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坏人!你敢欺负妈妈,我咬死你!】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呵斥:“里面的人,开门!公安局的!”
声音刚落,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下子涌进来四五名公安干警,迅速控制了出入口。
屋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谢建华看到警察真来了,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破灭。
到底当了这么多年干部,到了绝路反而强装出镇定。
他推开哭嚎的老婆,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挤出沉痛又无奈的表情,“袁队长,您看,家里这点丑事,闹成这样,真是……唉。”
他避重就轻,想把事情往“家务事”上扯,试图争取最轻的处理。
“都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混账,还有我这老婆子糊涂,跟小辈闹了点误会。吓着苏倩了,我们认打认罚。”
说完,他又转向谢怀安,“怀安啊,我知道你生气。可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景言是你亲堂弟,他就一时糊涂犯了混,还没真成事。你就真忍心把他送进去?那地方进去,人就毁了!你大伯我……我这老脸,还有你爸留下的这点名声,可就全完了!”
他打亲情牌,打家族名声牌。
甚至把他死去的弟弟都搬了出来,就是想逼谢怀安心软。
谢母听到丈夫这么说,也反应过来,“是我糊涂啊!公安同志!我就是想吓唬吓唬苏倩这丫头,没真想怎么样啊……我儿子也是一时糊涂……”
苏倩一看警察真来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怕,
怕极了谢母那张破嘴再把“鲁香眉”的事嚷嚷出来。
现在必须把自己钉死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袁队长!”
苏倩眼泪哗地流下来,指着谢家三人,“他们不是犯错!他们就是犯罪!谢景言和他妈刚才把我按在墙上,要强奸我!他爸帮着堵门!要不是谢团长及时赶到,我……我就被他们毁了!”
她哭得浑身发抖,把一个受害者的恐惧和愤恨演得十足,“他们现在还想把事情说成是误会?是家务事?这是蓄意犯罪!必须严惩!”
她字字咬死“强奸”,绝口不提其他。
谢母一听急了:“你胡说!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你……”
“吓唬?”苏倩眼神如刀,“用那种方式吓唬?你们就是一群畜生!袁队长,我要求严惩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关起来!”
谢怀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知道苏倩在怕什么,也更确定鲁香眉的事必有蹊跷。
“袁队长,我赶到时,谢景言和谢建华正对苏倩同志实施暴力控制,谢母在旁协助,意图实施强奸,被我制止。”
谢怀安上前一步道。
苏倩听到这里,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一松,涌上一丝庆幸。
对,就这样说!
谢怀安证实了谢家的暴行,他就是自己最有力的证人!
她差点被害,她是纯粹的受害者,所有人都该同情她、保护她……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谢怀安话锋一转,语气沉肃,“另外,在冲突过程中,谢母曾指控苏倩同志与两年前,文工团女队员鲁香眉被侵害一案有关。”
苏倩那点庆幸瞬间冻结在脸上。
脸色瞬间白了,尖声道:“那是她污蔑!怀安,你怎么能听信这种疯话?她就是为了给她儿子脱罪,胡乱攀咬!我现在是受害者!你们应该调查的是他们今天对我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