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儿?!结婚?!】
小松鼠正试图偷溜到桌上捞颗花生米,听到这话,爪子一滑,差点从椅背上摔下来,被余政丰一把托住。
它瞪圆了黑豆眼,也顾不上花生米了,嗖地窜到余宛儿肩头,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衣领,
【咋回事儿啊宛宛?你跟谢团长这就……这就定啦?那、那以后咋算啊?俺们还跟你不?】
红隼本来在窗台上假寐,闻言猛地睁开眼睛,羽毛都微微炸开,
【结、结婚?!那是不是要办很大的仪式?很多人?很多陌生的气息?会不会很吵?会不会有危险?隼、隼觉得需要提前侦察一下场地……还要确定安全降落点……宛宛你需要隼帮你盯着流程吗?隼可以飞高一点,视野好……】
它越说越小声,但爪子不安地在窗棂上挪来挪去。
反应最大的是狼崽。
此刻“嗷呜”一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急切地搭上余宛儿的膝盖,湿漉漉的鼻头使劲往她手心里拱,喉咙里发出委屈又不安的呜咽:
【妈妈?结婚是什么?是不要我了吗?是……是只要谢团长,不要崽崽了吗?】
它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尾巴也耷拉下来,紧紧夹着。
余宛儿被小家伙们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赶紧挨个安抚。
小松鼠听了余宛儿的解释,也松了口气,老气横秋地拍拍胸脯:
【哎呀妈呀,吓死俺了,还以为要分家了呢!】
长辈们被动物们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饭桌上气氛正温馨,两只麻雀一前一后从窗外疾飞而入,带进一阵微凉的风。
小喳显然是憋了一路,刚落在桌沿就迫不及待地蹦跳起来,羽毛都兴奋得微微蓬开:
【宛宛!宛宛!我们今天干了件大事!可厉害了!】
小叽紧随其后,稳重地点点头,但小眼睛里也闪着光。
余宛儿笑着伸手,让小喳跳到她指尖:“哦?什么大事,看把你们高兴的。”
【就是回来时,路过西边那条特别黑特别窄的巷子!】
小喳叽叽喳喳,语速飞快,
【里面有个男的,正鬼鬼祟祟跟着一个姐姐,那姐姐抱着包走得特别快,一看就害怕!那男的要伸手了!】
小叽在一旁补充:
【巷子太黑,外面路灯照不进去,没人看见。】
小喳挺起小胸脯:
【我们就急了呀!正好看见巷口有个骑自行车的大哥要路过,我和小叽就冲下去,在他车头前面飞,把他往巷子里引!大哥开始还愣,后来好像听见里面姐姐喊了一声,他立马就吼了一嗓子冲进去了!那坏蛋吓跑了!】
它说完,昂着小脑袋,黑亮的眼睛望着余宛儿,满脸写着“快夸我”。
长辈们听不懂麻雀说的话,但看到余宛儿的笑容突然消失不由担心。
“宛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余宛儿被家人的询问拉回神,她看到大家都担心地看着自己,赶紧笑了笑,但笑容有些沉重。
“是有点事,”她轻声说,看向还在手边蹦跳的小喳和小叽,“这两个小家伙,刚才特别激动地跟我‘说’,它们回来时,在西边那条很黑的小巷子里,帮了一个姐姐。”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没提麻雀怎么做的细节,只是说:“好像是有坏人想欺负人,它们想办法引来了帮忙的人,把坏人吓跑了。这会儿是来告诉我,它们做了好事。”
桌上安静了一下。
大人们立刻明白了。
苏婉清脸色发白:“那条巷子!路灯坏了好久!这太危险了!”
余谋进眉头紧锁:“这些小动物机灵,可这毕竟不是办法。不能总指望它们刚好在。”
“对,”余宛儿点头,“所以我在想,我们不是有那个‘夜视模块’吗?就是晚上也能看清东西的那个。能不能先把它做成摄像头,装在需要的地方?”
既然已经有了不属于这个科技的产物,那她是不是可以奢求一下未来的监控摄像能提前面世?
“你是想装在巷口?”
余谋进顺着孙女的思路问。
“对,但不止是巷口。”余宛儿见爷爷认真考虑,说得更细致了,“还可以用在国防最需要的地方!比如边防哨所、重要军事设施周边、弹药库、雷达站这些夜间警戒压力大的关键点位。
除此之外,民用方面还可以装在案件容易发生、光线又特别差的关键点位。比如那个巷子的入口和深处拐角,比如工厂女工宿舍区附近几条没路灯的小路,还有学校后面那片晚自习放学后没什么人的区域。”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却更坚定:“咱们那模块,晚上看东西不是比人眼还清楚吗?只要能做成不怕风吹雨打、能一直工作的摄像头,再把看到的画面想办法存下来或者传出去,那作用可就大了。
至少,能让想干坏事的人知道,黑地方也有‘眼睛’盯着,他们就不敢那么放肆。真出了事,也能留下线索。”
这段话在每个人心里漾开涟漪。
桌上安静了几秒。
余谋进和杨彩霞瞬间明白了孙女更深层的用意。
他们想起宛儿之前提起女性困境时的凝重,也想起她为何最初会生出“动物监控”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
这孩子,始终没忘记那份初衷。
苏婉清作为女性,更是感同身受。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走夜路的提心吊胆,想起单位里那些不敢独自加班的年轻女同事,眼圈不由得又有些发热。
冯秀芬也连连点头:“宛宛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我听隔壁邻居说前年就有个女工下夜班,在回家那条黑巷子里差点出事,幸亏有人路过……要是早有这么个‘眼睛’看着,坏人哪敢?”
余建平和余政丰、余政宇作为男性,或许没有如此切身的恐惧。
但听了家中女性这么说,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谢怀安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住了余宛儿的手。
他想起她当初在边境统领百兽的英姿,也记得她私下里谈起女性处境时眼底闪过的沉重。
他的宛宛,心里装着家国天下,也从未忘记女性的不安和艰辛。
杨彩霞听着,已经忍不住点头:“是这个理儿。这想法实际,能落地。咱们现在手里的东西,虽说用在动物身上还有些难关,但固定在墙上当个高级的‘夜眼’,技术上应该能更快突破。”
“好!”余谋进忽然重重地说了一声,“宛宛,你想得对,想得好!咱们搞科研,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用!就是为了保卫国家、服务人民!眼下有这个技术基础,又有这么明确急迫的社会需求,我们研究所当然应该站出来,优先解决这个问题!”
杨彩霞也用力点头,“没错。‘夜间定点安防监控系统’,这个方向立得住,意义重大。这不仅仅是一项技术任务,更是一项保卫国家、保卫群众安全的社会责任。
我们所里现有的原型,距离实用化肯定还有工作要做,但方向明确了,集中力量攻关,完全有希望尽快拿出试点产品!”
余谋进看向余宛儿,目光里充满了赞赏,“宛宛,你这个提议很好!明天一上班,我就和你奶奶正式向所里提出专项申请,成立攻关小组。
尽快打造出第一批可以实地安装、稳定工作的夜间安防监控设备。试点地点,就按你说的,选最典型、最需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