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一路悲鸣,径直冲到院中老枣树下。
前爪疯狂地刨土,喉咙里发出呜咽。
泥土翻飞,它爪子很快染血。
这一幕落在紧随其后的众人眼中,神情各异,但多数是震惊。
村长和大山爹被野兽逼到院中角落。
看着那疯狂刨土的大黄狗,村长嘴唇哆嗦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它……它疯了……它在乱刨……”
“是不是乱刨,很快就知道了。”
俞宛儿声音冰冷,目光扫过那几个村长本家侄子。
那几人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低下头,不敢对视。
俞政宁上前几步,仔细观察着大黄狗刨挖的地方。
又看了看地面的痕迹和周围布置,
“这土,近期被动过。”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村民们神色各异,他们当中很多人是村长族人,知道村长会带着他们去打人、欺压外姓。
但直接杀人谋财……
他们还真没想过参与得这么深!
此刻听到这话,多少都有些意外和不安。
就在这时,大黄狗的爪子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它刨得更急了,嘴里发出更加凄厉的呜咽。
很快,一块破旧的草席边缘露了出来!
“真有东西!”有村民失声喊道。
不需要俞宛儿再下令,冯明德和俞政宁主动上前。
从村民那拿来工具,接替大黄狗工作,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浮土。
随着泥土被清理,一具用破草席草草包裹的尸体,逐渐暴露在日光之下!
草席散开,露出了老根头那张因痛苦而扭曲、且带着明显击打伤痕的青灰色脸庞!
“真是老根头!”
“这伤……这是被打死的啊!”
“村长!大山爹!你们真的杀人了?!”
铁证如山!
刚才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者试图维持宗族体面的村民,此刻也彻底无言。
那些族人和村长抱团,完全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打压那些冒头或者不和谐的个体,他们觉得这很正常。
甚至觉得在这大山里,就应该有这样的‘规矩’,才能维护他们的利益。
但杀人谋财,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不仅触犯了国法,更是给他们整个宗族抹黑,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大黄狗看到主人的尸体,发出一声哀嚎,扑过去不停地蹭着主人冰冷僵硬的脸。
那悲恸至极、不离不弃的模样,让在冯秀芬几个女性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连一直沉默的俞政宁,眉头也紧紧锁起,眼神冰冷地看向村长。
小新荣吓得把头埋进奶奶怀里,小声啜泣:“奶奶,狗狗好伤心……”
老太太搂紧孙子,喃喃道:“作孽啊……作孽啊……”
冯秀芬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冯明德和黄英紧紧握着手,后怕与愤怒交织。
小松鼠气得在俞宛儿肩头直跳:
【这帮天杀的!简直不是人!比俺们山里牲口都不如!】
红隼在空中发出愤怒的唳鸣:
【啄死他们!隼要去啄死这些坏蛋!】
【大黄狗好可怜!宛宛!我们一定要替它报仇。】
小叽小喳同样愤愤。
狼崽和周围的野狼也威胁咆哮,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俞宛儿一步步走到彻底瘫软的村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病死的?火化的?”
她每问一句,村长、大山爹和那几个侄子的身体就剧烈地抖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不关我的事啊!”一个参与动手的侄子心理防线最先崩溃,尖叫着指向村长和大山爹,“是……是村长和大山叔让我们干的!是他们逼我的!我不干他们就要收拾我!”
“对对对!是村长看上了老根头的银元!是他主使的!”
另一个也连忙磕头,拼命甩锅。
大山爹又惊又怒,对着侄子骂道:“放你娘的屁!当时你们下手可不轻!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骂完侄子,又转向俞宛儿,涕泪横流:“姑奶奶……是……是村长逼我们的!他是一村之长,我们不敢不听啊!”
望着那具带着明显伤痕的尸体,听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指认和推诿。
老村长知道,这事一旦坐实,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求生的本能让他大脑疯狂运转。
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几步,不顾地上泥土污秽,压低声音,用只有俞宛儿和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急急道:
“姑……姑奶奶!山神娘娘!我……我认栽!我承认,老根头的事……是我一时糊涂!可人死不能复生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急切地示意,“那……那盒银元!我藏起来了!没人知道!只要……只要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那盒银元……全都孝敬您!那可是硬通货!够您一家在城里舒舒服服过上好日子了!”
他说着,还试图去拉扯俞宛儿的裤脚,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小松鼠第一个炸毛,在俞宛儿肩头跳起来:
【哎妈呀!这老瘪犊子还想贿赂宛宛!拿那沾着人血的脏钱?他咋想的!忒不要脸了!】
红隼也气得羽毛倒竖,在空中尖声斥责:
【太无耻了!死到临头还敢用赃物玷污主人!隼看你是不知死活!】
俞宛儿甚至没有低头看他,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他那肮脏的手。
“呵,”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用谋财害命得来的赃物,买你自己的命?村长,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所有人的良心,都和你一样,可以论斤称两,随意买卖?”
冯秀芬气得脸色铁青,“你个老东西!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我们家宛儿心正得很!谁会要你那黑心钱!”
冯明德也啐了一口:“呸!脏心烂肺的东西!”
黄英紧紧搂着儿子,厌恶地别开脸。
冯梅看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村长如此狼狈不堪,只觉得无比讽刺。
那几个存着侥幸心理、想着能不能也“破财消灾”的帮凶,看到俞宛儿这毫不动摇的态度,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
俞宛儿不再理会几人,转头道:“三哥,看来还有赃款需要起获。一并记下。”
俞政宁点头,冷冽的目光扫过村长:“赃款藏匿地点,如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