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带着几十号人乌泱泱地围了上来,个个面色不善,手里的农具在晨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他们大多是大山家没出五服的亲戚。
在这村里盘根错节,俨然一方土霸王。
冯明德脸色一白,下意识就想把姐姐一家挡在身后,
“村长!今天这事是我们冯家和大山家的恩怨!有什么冲我来!”
就在冯明德挺身而出,将所有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之际。
黄英悄悄拉扯了一下冯秀芬的衣袖,又对俞宛儿和俞政宁使着眼色。
声音压得极低,:
“秀芬姐,宛儿,政宁……你们赶紧离开……他们人太多了,别管我们……”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瞟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生怕被他们发现,“你们快走!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是我们冯家和大山家的恩怨!”
冯秀芬看了眼被母亲怀里受伤的冯新荣,又看了看脸上带着巴掌印冯梅,摇头道:“不行!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就在黄英与冯秀芬交谈当口,村长敏锐地捕捉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他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干什么?嘀嘀咕咕的是想跑路?”
村长目光阴鸷地扫过俞宛儿几人,“打了我们大山村的人,难不成还想一走了之?!”
他手臂一挥,对身后乌泱泱的村民下令:“把这几个人也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今天这事,必须有个交代!”
得了命令,那些手持农具的村民立刻呼喝着动了起来,呈半圆形散开,
“吼!”
狼崽挡在最前面,龇牙低吼,丝毫不惧。
俞政宁默默上前一步,将家人都护在身后。
红隼站在俞宛儿肩头,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主人主人!这帮坏人要动手了!让隼去啄瞎他们的眼!】
小松鼠则窜到俞宛儿另一侧肩头,小爪子指着围上来的人,气呼呼道,
【干啥呀干啥呀?还想以多欺少是不?宛宛你发话,俺挠不死他们!】
小叽和小喳在低空焦躁地盘旋,叽叽喳喳地叫着,
【坏人!要打起来了!】
【宛宛放心,我们保护宛宛家人!】
大王悄然将身体盘踞得更高了一些,冰冷的竖瞳锁定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村民,猩红的信子无声吞吐。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俞宛儿迎上村长阴沉目光上前一步,
“村长这是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拿人?”
她顿了顿,语气质问:
“怎么,在这村子里,你村长的话就是王法?可以无视国法,动用私刑了?!”
然而,俞宛儿那番质问,非但没有让村长等人收敛,反而引来一片嗤笑声。
“王法?在这大山村,老子的话就是王法!”
村长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他身后的族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小丫头片子,画本看多了吧?还国法?”
“天真!打了我们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留下交代!”
“跟她废什么话,拿下!”
见这群人如此蛮不讲理,俞政宁眸中寒光一闪,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发出脆响。
他身形一动,就要上前。
“三哥。”
俞宛儿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平静,看着有恃无恐的村长等人,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看来,各位是打定主意不讲道理,也不讲法律了?”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在一片嘲笑声中异常清晰。
村长嗤笑:“是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既然如此……”俞宛儿微微颔首,眼神骤然变得幽深,“那我也只好,用点不太讲‘规矩’的办法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种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哈哈哈!不太讲规矩的办法?小丫头,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指望这几只扁毛畜生和长虫吗?”
村长和村民们笑得更猖狂了,觉得这城里来的女娃简直是在说梦话。
然而,他们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沉闷奔跑声从山林里传来。
由远及近!
越来越响,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紧接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嘶鸣、咆哮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交织成一片!
只见山梁两侧的树林阴影里,不知何时,亮起了一双双绿油油、或黄澄澄的眼睛!
狼!
是狼!
不止一头!
草丛窸窣作响,几条体型壮硕、吐着信子的蛇游弋而出,盘踞在石块上。
树梢上,落满了各种鸟类。
除了麻雀,还有乌鸦、喜鹊,甚至几只目光凶狠的猛禽,都沉默地俯瞰着下方。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远处似乎还传来了野猪粗重的哼唧声和熊类低沉的咆哮。
整个山梁,仿佛在瞬间被无数的飞禽走兽无声地包围了!
它们没有立刻攻击。
但那带着野性与敌意的注视,比任何嘶吼都更具压迫感。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村长和村民们,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的脸色瞬间由张狂变成了惊愕,再由惊愕变成了无法置信的恐惧!
手里的农具“哐当”、“哐当”掉了一地,有些人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抖如筛糠。
他们常年住在山里,太清楚被这么多野兽盯上意味着什么!
冯明德一家也惊呆了,看着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又看看镇定自若的外甥女,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俞宛儿站在中央,周身仿佛萦绕着无形的气场。
目光淡然地扫过面无人色的村长,声音依旧平静,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讲讲,‘道理’了吗?”
冯明德此刻终于明白,外甥女底气何在。
村长脸色惨白如纸,再看着周围那数不清的兽瞳,最后一丝强硬也土崩瓦解,颤抖着声音:“你……你到底是什么……”
俞宛儿没有回答他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瘫软在地的村民,最后定格在面无人色的村长身上。
“现在,知道怕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