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命抬手，轻抚过云仙音的秀发，略带宠溺之色。
“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
这些年，云仙音很少这般倔强，但这一次不一样。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眼前人，很是固执。
牧天命听了，便将另一只手也抬起，轻轻捧着她的脸，很是认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路。”
“我们会在山巅相见，却不可走同一条路上山。”
云仙音有些不甘，争辩道：“可是，倘若没有你，便也没有我的今天。”
“寰宸天境也好，未来的机缘也罢，一切都是后来者。”
“明知对方与你为敌，我却加入其道统，便是恩怨不分的薄情。”
牧天命并不这样想。
“你的心意，我岂会不知？”
“不过，以你如今的眼界，想必不难看出，先前给你的古经，绝非下界之物，即便放眼上界，也属罕见。”
“我所背负的一些东西，如今还不能告诉你。”
“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泄露，与我相关者，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意味着，我要走的路，注定艰险重重，甚至与世皆敌。”
“所以，我希望你遵循自己的机缘，加入寰宸天境，早日踏足神道巅峰。”
云仙音听了，默默依偎在牧天命怀中。
过了片刻，她才道：“是不是唯有站在神道巅峰，才能帮到你？”
“嗯。”
牧天命轻轻点头。
云仙音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听闻你在收集建木碎片，那东西对你很重要么？”
“至关重要。”
“怎么，你莫非知晓建木的消息？”牧天命好奇道。
云仙音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浅笑。
“还真有一个消息。”
“那‘诸天问道台’，你可曾听说过？”
牧天命微微点头，道：“算一算时间，还有七年，诸天问道台便会降临。”
“只是，这与建木又有何关联？”
云仙音听了，眸间泛起一丝神秘的笑意：“诸天问道台，虽为试炼之地，却堪比一方世界，而非寻常法宝。”
“这样的存在，要从上界降临，自绝地天通之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依旧能够实现，而且每隔数千年便有一次，你莫非就没考虑过其中原因？”
从前，牧天命还真没有考虑过。
就连关于“诸天问道台”的事，也是从烬溟神主那里听来的。
但此时此刻，经云仙音这么已提醒，以牧天命对建木的了解，心中瞬间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说，那诸天问道台……”
“不错，我这些年在小天境闭关修行的同时，也接触一些寰宸天境的典籍。”
“上面明确记载，那‘诸天问道台’，乃是上界诸多顶尖道统联手，以一截建木残躯为基础，融入大量珍奇材料，炼制而成。”
云仙音点到为止。
她知道，以牧天命的才智，已然知晓该怎么做了。
“诸天问道台……”
“原本我只是感兴趣，但如今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牧天命的眸间，陡然爆发两团精光。
“倘若决定前往上界寰宸天境修行，待‘诸天问道台’降临 ，我也会进入其中。”云仙音说道。
牧天命点头，道：“好，到时我们‘诸天问道台’见。”
身为上界“寰宸天境”的神选，云仙音一直在小天境深处修行。
外界过去几年，小天境深处，则是不下千年。
一身修为，也已然达到半神之境。
牧天命见过真正的神族，也见过桑劫这样的巅峰半神。
因此不难看出，云仙音的半神之境，未曾圆满。
云仙音道：“这些年，唯一能令我分心的，便是你的去向。”
“如今知晓你安好，我回去闭关，半神之境，自可圆满。”
“如此，便再好不过。”牧天命很是欣慰。
两人久别重逢，温存两日后，牧天命便决定，送云仙音离开。
至于云雍，则是决定留在狱神界。
临行之际，牧天命开口道：“那殿主楚灵枢，既然请你出面，带走那五个人，便卖他一个人情，往后在寰宸古殿修行，也算方便。”
略微思索片刻，云仙音道：“其实，空手而归最好，反正狱神界何人主事，外人并不知晓。”
“而一旦我将人带走，便等于开了一个头，往后也不得安宁。”
“至于楚灵枢，他只是下界殿主，而我是上界神选，即便不给面子，他也不敢造次。”
云仙音这般一说，牧天命也想到其中玄妙细微。
“如此，便如你所言。”
“我只是怕你面子上不好看。”
“与你相比，几分颜面，何足挂齿？”
说着，云仙音凑近，在牧天命的唇间，轻轻一啄。
“诸天问道台，你我再会。”
声音落下的一瞬，云仙音身影消失。
界门之外，云仙音孤身一人走出，楚神霄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情况如何？”
云仙音面无表情道：“我的话已然带到，但狱神界并不愿放人。”
说罢，云仙音踏入破界神舟。
若是先前，对于这个结果，楚神霄或许会怀疑。
但在亲眼见过牧天命，只是个尊者境时，楚神霄反而觉得正常。
毕竟，在他看来，云仙音只是和牧天命有旧，而像牧天命这样的小人物，即便有桑劫吹捧，又岂能做得了狱神界的主？
“就是不知，那个人，是否是酆都神子？”
关于酆都神子的情报，他十分清楚，貌似当时只是皇极境。
可惜他用的是“凌沧”的身份，而经过混乱血域彻查，凌沧早已身死。
牧天命虽是尊者境，但一境之差，在他看来，并不算大。
一念至此，楚神霄也登上破界神舟，并试探性问道：“仙音……”
“我叫云仙音！”
“或者，你可称为‘神女’！”
云仙音蹙眉道。
楚神霄抿了抿嘴，问道：“你此番进入狱神界，可曾见到那‘酆都神子’？”
面对这等试探，云仙音平静道：“我不知酆都神子是谁，便是见过，也认不出。”
楚神霄听闻，便打消了疑虑。
在他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回答。
毕竟，对他而言，同样如此。
截至目前，谁也没有见过酆都神子真容，只知去了狱神界。
倘若云仙音一开口，说不曾见过，那才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