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说的对,咱们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回头付不起车钱,丢不起那个人啊!”陈学科也跟着劝道,住客栈都住不起了,哪有钱坐车?
他带的钱倒是挺富裕,只是没想到船资会这么贵。当然,他也没带返航的路费,因为他觉得自己回不去了。
“我在上海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不想露宿街头就跟我走。”王默大手一挥,挺直腰板朝黄包车走去。
他大徒弟告诉自己,整个上海滩都是他小徒弟的地盘,让他尽管横着走。
他当时就不乐意了,自己又不是螃蟹,为啥要横着走?
不过他却把这句话记住了,他的要求也不高,能找个吃饭的地方就行了。
陈学科和郝存义对视一眼,立马跟上。不得不说,这一波被老王给装到了。
按理来说他们两个年纪比他稍长,更是出名在他之前。但是他们都不敢说自己在上海有几分薄面,因为害怕装逼遭雷劈。
尽管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他们跟上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什么事情都可以犹豫,唯独在口袋干瘪,又找到吃白食的机会,那是万万不能错过。
至于气节啥的,年轻时候他们倒是很讲究这些,可是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个个穷困潦倒,兜比脸干净。他们都黄土埋到脖子了,早已告别曾经倔强的自己。
“请问几位爷去哪里?”一个车夫上前热情的招呼道,此人是新区会的韩六。
他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这三位要是知道刚才指路的行人,都是他特意安排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有两个职业,正经职业就是打探情报,副业就是擦皮鞋。随着他这两年长大了,他也顺势把副业改了。
他的目光在陈学科和郝存义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王默腰间的酒葫芦上,看来这位就是他爷爷让他等的人。
“我们想在西区找个能吃饭睡觉的地方。”王默绷着一张脸说道,他来之前做了一点功课。
比如说整个西区都是新区会的势力范围,比如说他那小徒弟的爹是新区会的老大。
大徒弟逼着他又破了一条规矩,尽管规矩是拿来破的。但是自己破,还是被迫,那完全是两回事。
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供他吃几天饭怎么了?
要是待会让他的面子砸在地上,他回头就把大徒弟逐出师门,解恨!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上门,说到底还是面子问题。
本来还满脸凝重的陈学科和郝存义,听闻此话松了一口气。还好老王是个稳重的,没有太离谱。
哪怕他们已经成了老家伙,但是也害怕装逼被打脸。
“好嘞,几位爷请坐好。哥几个,走起!”韩六招呼一声出发。
一行人很快来到位于西区的新区馆,至于这店是谁开的,看名字就知道了。
“韩掌柜,有客到!”韩六刚把黄包车放下,扯着嗓门朝里边喊道。
从车上下来的王默刚要开口阻止,可惜已经迟了。这地方一看就是烧钱的地方,也不知道他那小徒弟给不给力?
“客官,快里边请!”人还未见,一道热情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随后就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快步走了出来,老者正是新区馆的掌柜,韩归海。
“敢问这位可是北拳宗师,王默王师父?”韩归海的目光落在王默腰间别着的酒葫芦上,他先来个自我介绍再热情的问道。
孔先生私底下交代他,务必要招待好从太原而来的王默,至于理由当然是没有理由了。
孔先生是帮会老大,老大交代小弟干活还需要理由吗?
“宗师不敢当,在下正是太原王默。”王默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是他的胸膛却下意识的挺了起来。
论资排辈,他在郝存义和陈学科面前还是略输一筹。
私底下倒是有人这么拍过他马屁,但是当着两人的面,从未有人这么称呼过他。
不得不说,小徒弟给足了他脸面。
“王师父,久仰大名啊!”韩归海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可算是把人盼来了。
陈学科和郝存义对视一眼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好家伙,原来老王没有吹牛,人家在上海是真的能吃得开。
自从他们踏上码头,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说句不好意思的话,他们都不敢把步子迈的太大,就怕回头走丢了。
“这两位想必就是陈师父和郝师父,闻名不如见面,早已久闻两位的大名。”韩归海也没有把两人晾得太久,确定王默的身份后,又热情的招呼两人。
“韩掌柜客气了!”两人心里都有些小惊喜,他们的名声这么大的吗?
“你们把三位贵客安全的送到新区馆,做的不错,这是给你们的赏钱。”韩归海这话说的非常有艺术性,既能挽回三位师父囊中羞涩的尴尬,又不显得突兀。
他掏出三块大洋朝韩六怀里一丢,随后又暗暗的瞪了对方一眼。
这个臭小子就是皮痒,白天一口一个韩掌柜,晚上回家一口一个爷。
“多谢三位师父的赏钱!”韩六自己留一块大洋,剩下两块扔给两位兄弟。
王默三人高冷的点了一下头,眼底的羡慕一闪而逝。年轻真好,他们绝不承认是羡慕几人的赏钱。
“韩掌柜,您老先忙着,我们哥几个就先走了。”韩六招呼一声,开开心心的拉着黄包车走了。
有人说凭他爷的工钱,根本不需要他累死累活的做车夫。
那些人又怎会了解他的快乐,打探情报是一份工钱,做车夫赚的是外快,时不时的还能收到他爷的打赏。
他是干一份活,挣三份工钱,不要太开心哦!
“三位师父,快里面请!”韩归海热情的招呼道。
三人被热情的迎入新区馆,不等他们开口,韩归海就把所有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等他们梳洗一番后,三个人都是一副很值钱的样子。
并且酒菜都摆好了,那叫一个速度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