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茶话会亲卫队见状连忙将夜幽拦住，嘴里不断重复着“冷静！老师。冷静”
可是碍于害怕误伤老师，她们都没敢太用力。角力中夜幽依然不断向未花靠近着
未花呆愣过后哭得更加伤心
“是啊，如果死得是我就好了······”
这一语，宛如一盆冰水从夜幽头顶灌溉而下，将其内心的怒火瞬间熄灭
我在干什么呢······？
回过神，夜幽才听得见耳畔众少女的呼唤，才发现莲见站在自己面前，揪住自己的领口满眼担忧
“老师，冷静一点啊······老师”
夜幽身形终于停下。他双手盖住头顶，拇指按压在头皮上用力摩擦，借此来平静自己躁动的内心
没多时，他才长叹出一口气，正视众少女
看着老师逐渐冷静下来，莲见示意几名茶话会亲卫队成员靠远点，自己看护老师足矣
夜幽看着伤心欲绝的未花；看着忧心忡忡的莲见；看着这大堂内低迷的气氛，他张开泛酸的唇齿
“对不起，未花，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句话夜幽并没说出口
因为他当时的话语就是这个意思。就算凭借老师的身份骗得了众少女，还能骗得过自己吗？
自己竟然把因无能而产生的怒火迁移到无辜的人身上
这
哪有一点老师的担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夜幽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他的大脑仍然被困在渚死去的噩耗里，无法自拔
未花不断拭去自己脸上豆粒大小的泪珠，用那颤抖的哭腔断断续续道
“老师······小渚，她，她当时在房间里被发现时，光环已经破碎了······”
“您······要去看看她······”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不！”夜幽几乎脱口而出
旋即，他又缓缓低下头，轻念了句“不用”。话音刚落，他又抬头看向平台外的湛蓝天空
嘴里仍然轻念着“不用······”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良久，夜幽才吐出这么句话
他感觉自己身处冰冷海水包围的海底，吸不到氧气。窒息感压抑着大脑
只能趴在平台的围栏，靠着灌进来风，才能勉强喘息
说好的美好世界呢？现在这又是什么该死的世道······
不对
好像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是个美好的世界······
数秘会吗······？
别让我逮到！
感觉自己才发呆一会的夜幽，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顺着楼梯一阶阶走下，他发现了呆立在楼梯口处等待自己的莲见
莲见那迷茫，愁苦的样子，让夜幽不禁想起，难过的可不只是自己
交好的上司逝去，亲近的老师失态，伊甸园条约签订在即
这每件事情都无一不压在莲见紧绷的神经上
可她同样明白老师的艰辛
作为沙勒学员，她想为老师分担一些压力，而不是只把老师当作情绪宣泄的垃圾桶
夜幽整理好心情，向莲见搭话。几乎是见到老师的瞬间，莲见迅速调整好了表情
“老师，您下来了”
“嗯”
“有件事······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您，我怕您听了以后······”莲见习惯性地把手扣在另一只手的手腕处
“说吧，没事”夜幽尽量掩盖住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再三犹豫后莲见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不作隐瞒
她总感觉，自己如果听从了指挥，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她会后悔······
“其实，等到正义实现委员会赶到时，凶手还没跑，被我们抓住了”
骤然间，夜幽的视线变得沉重，压得莲见连呼吸都凝固了几分
“那位凶手，老师您也认识”
“我······认识？”
夜幽内心顿时慌了起来
如果凶手是自己的学员······
那？
“是之前，老师带着玛丽小姐来认领的白洲梓同学”
与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夜幽心里高悬的大石头
呼······不是自己亲近的学员就好
不过，那个见义勇为的梓怎么会······？
“走吧”
夜幽走了几步，回头发现莲见仍伫立在原地，脚下生根
待他走到其身前，才听见迟疑声“老师，我······”
没有过多解释，夜幽伸手扶着莲见的侧脸，打断了其言语。大拇指轻抚过她右眼底的泪痣
“我有分寸。带我去吧，莲见”
············
没有夜幽想象中那种迷宫般的地牢。二人走进学院中不起眼的一座小型看管所
一路走来，正义实现委员数量不少，除去开头用于伪装所缉押的几名不良少女，整个看管所就没有其他犯人了
直至来到走道深处······
夜幽听到了呵斥声和沉闷的敲打声，走进一看
几名菲利乌斯派的亲卫队正在对地上那名少女拳打脚踢，更有一人甩起自己的配枪恶狠狠地砸在其后脑
鲜血再次溅射。这次还有一滴落在了刚进牢房的夜幽脸上
换作平常，夜幽早已上前阻止
可······这次，他做不到
他终究是个自私的人
人，而已
牢房内负责看管的两名正义实现委员全程作壁上观，根本没有一点要管亲卫队暴力虐待的态度。直至听见莲见的呵斥，她们才阻止了亲卫队继续行暴
亲卫队看到老师和莲见到来，虽然停下了，但饱含恨意与泪水的双眼仍然死盯着梓
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剐
夜幽对她们几个人有印象。叫不出名字，但他知道这几个都是渚的直系
平常负责渚的办公或者生活起居。是渚最为亲近的一批人了
暴力停下后，牢房里回荡着几名亲卫零碎的抽泣声
夜幽看向她们。无一例外，所有人的眼睛都哭肿了
察觉到目光，她们带着无助感的颤音哭腔响起，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老师”
听着这些声音，夜幽稍稍平寂的怒火很快就有了复燃的迹象。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指节，生怕自己再次发作
梓本来华贵的衣容被打得破烂不堪，到处都是口子。灰尘与鲜血，更是把纯白基调的她绘画成了绝望中的作品
在暴力停止后，梓重新背靠着墙壁坐起来。蜷缩抱着撑起的双腿，将脑袋藏在里面
夜幽缓步走至其身前一步，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口吻中满是漠视与冰冷
“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