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什么意思?”
“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卡多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猩红色眼睛看着她,冷冷地问道。
“不是你……让我来杀死你的么?”
当初,那个身着红衣、邪魅狷狂的阿卡多留给她的最后指令,便是在她获得足够力量后,去找到他,然后……杀死他。
听到这话,眼前的男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正对着阿卡。
直到此刻,阿卡才真正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那是一种极致的冷漠,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毫无意义,连他那双与她一般无二的猩红色眼眸,也空洞无神,不带丝毫情感。
远处,知音忍不住轻轻戳了戳月璃的胳膊,小声问道:
“月璃姐姐,这个……这个男人,难道是阿卡小姐的亲生父亲吗?”
月璃也有些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声道:
“应该不是吧……你们之前不也见过恩公的父亲吗?”
几人看着眼前的阿卡多,他简直就像是阿卡的男性化翻版,同样的高挑,同样的冷漠气质,甚至比阿卡还要高出一些,那股压迫感也更为强烈。
阿卡多打量着阿卡,声音冰冷:
“你……有‘死河’?”
“嗯。”
“他们果然还没有死心。就凭一个被他们创造出来、专门用以杀死我的道具,是永远也杀不死我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话音未落,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一阵扭曲,周围阴森的废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涌着黑色雾气、充满了绝望与哀嚎的无尽空间,她的死河空间。
阿卡多也出现在了她的死河之中,他冷漠地环顾着四周那些痛苦挣扎的灵魂,语气平淡:
“这就是你的死河么?充满了诅咒的腐臭味。沉重吗?生命的重量。”
阿卡看着那些在死河中永世沉沦的灵魂,眼神没有丝毫怜悯:
“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之人。”
就在这时,阿卡多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瞬间出现在阿卡面前,一只冰冷的手掌如同穿透薄纸般,轻易地穿过了她的胸膛!
“噗——”阿卡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阿卡多。
“你的死河……有些不一样。只是……这样的你,又能承受多少呢?”
剧痛传来,阿卡感觉到自己死河空间里的无数灵魂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然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疯狂地朝着她爬了过来,想要将她撕碎、吞噬!
“滚开!”阿卡强忍着剧痛,猩红的眼眸中爆发出强烈的怒火与杀意,怒视着那些试图反噬的灵魂。
在这里,她是绝对的主宰!
那些躁动的灵魂在接触到她充满威压的目光后,本能地感到了恐惧,纷纷畏缩着向后退去。
阿卡多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
“再不反击,你可就要真的死了。”
阿卡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散发着如此冰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气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阿卡双手因为剧痛而颤抖,死死地抓住阿卡多那穿透自己胸膛的手臂,艰难地问道:
“为……什么……”
“你不是想杀死我么?”
阿卡多俯视着她,
“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样的资格。”
他手腕微微用力,便将阿卡瘦弱的身体整个提离了地面,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翻涌的死河之中。
“我……不想……”
阿卡的声音微弱,几乎被死河中灵魂的哀嚎所淹没。
她从未真正想过要杀死眼前这个男人,那个杀死他的念头,更像是某种被强加的宿命。
“你想。”
阿卡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那双猩红的眼眸中猛地爆发出妖异的红光。
瞬间,阿卡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眼前的阿卡多消失了。
无数扭曲、狰狞的面孔——那些曾经死在她手上、被她拖入死河的灵魂,此刻正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灵魂手中凝聚出尖锐的长刺,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
这不是肉体上的痛苦,那穿心之痛依旧存在,但此刻涌上来的,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
“还我命来!”
“你这个杀人魔!凭什么你可以好好活着,我们就得在这里受苦!”
“你也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他才那么小!”
“你毁了别人的家庭!你这个恶魔!”
无数的指责、咒骂、怨恨如同潮水般涌向阿卡。
她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即使在这样的精神冲击下,她依旧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说道:
“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缓缓凝聚——那是身着红衣、邪魅狷狂的阿卡多,仿佛当初在她觉醒时出现的那个幻影又活了过来。
他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被万魂撕咬的阿卡:
“哦?怎么,你杀死的人,就全都是该死之人?难道你就敢说,自己从未杀错过一个?”
阿卡低垂着眼眉,看着眼前那个与此刻冷漠的阿卡多截然不同的红衣男子:
“或许吧……但我杀他们,对得起自己的心。”
“哈哈哈哈!”
那红衣男子笑得更加疯狂,
“对得起自己的心?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你的战斗,间接害死的无辜之人难道还少吗?那些被卷入战火、流离失所、最终惨死的人,你敢说你的心对得起他们?生命的沉重,难道你真的感受不到吗?它能把人彻底压疯!你的死河,本身就是一个诅咒!”
阿卡紧咬着牙关,努力平缓着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苦,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诅咒……就诅咒吧!如果这是代价……我需要这份力量……去守护那些……对我而言……重要之人!”
就在阿卡的话语落下的瞬间,周围那些狰狞咆哮的灵魂忽然如同烟雾般消散了。
紧接着,三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阿卡看着她们三个。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般缠上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