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聚阳塔。
清晨的钟声刚刚敲响,西御推开窗,就听见塔下传来一阵嘈杂的争执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回去?这种修炼方式根本毫无意义!”
“就是!整天关在塔里,连个透气的地方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人都要疯了!”
他探头望去,只见塔底广场上聚集了十几名弟子,正围着管事长老赵恒大声抗议。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体修,名叫石烈,此刻正满脸怒容,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赵长老!我们已经按照宗门要求修炼两个月了,可效果如何?除了每日重复的枯燥功课,根本没有任何突破!”石烈声音洪亮,引得周围弟子纷纷附和。
赵恒面色阴沉,冷声道:“宗门规矩,集训期间不得擅自离开!若人人都像你们这般任性,还谈什么天渊秘境之争?”
“可这种修炼方式根本不适合所有人!”一名女修忍不住反驳,“我修的是幻术,需要心境自由,现在整日困在塔内,反而让我的修为停滞不前!”
“没错!我们又不是囚犯!”
“放我们出去!”
抗议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拍打塔门,气氛逐渐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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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阳塔第七层,议事厅。
必安站在窗前,沉默地望着下方的骚动,眉头紧锁。
“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刘青抱着青玉箫,语气凝重。
梦溪倚在桌边,指尖缠绕着红绫,嗤笑一声:“一群没耐心的家伙,才两个月就受不了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习惯苦修,更何况塔底的那些都是些筑基弟子。”王思邈摇头,“有些功法确实需要特定的环境,强行压制,反而适得其反。”
必安深吸一口气,转身道:“我去见宗主。”
————
“让开!我今天非要出去不可!”石烈怒喝一声,周身灵力爆发,竟直接撞开拦路的执法弟子,大步朝塔外走去。
“放肆!”赵恒眼中寒光一闪,袖袍一挥,一道赤阳锁链骤然射出,瞬间缠绕住石烈的双腿!
“轰!”
石烈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怒吼着挣扎,可锁链越缠越紧,甚至勒进皮肉,渗出鲜血。
“违反宗规,罚禁闭十日!”赵恒冷声道。
“我不服!”石烈双目赤红,“你们这是要把人逼疯!”
周围的弟子见状,怒火更盛,有人甚至已经拔出了法器,局势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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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
“都住手。”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塔上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西御站在三层廊道上,手里还拎着半壶灵酒,懒洋洋地倚着栏杆。
“莫小豆?”石烈咬牙,“怎么,你也要来教训我们?”
西御笑了笑,仰头灌了一口酒,随后抬手——
“哗啦!”
酒液洒落,却在半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火蝶,翩翩飞舞,照亮了整个广场。
“修炼枯燥,那就找点乐子。”他指尖一弹,火蝶四散飞向抗议的弟子,在他们掌心化作一枚枚赤红色的灵符。
“燃灵符,贴在修炼室的墙上,可幻化出你们想要的任何场景——雪山、深海、竹林,随你们挑。”
弟子们愣住了,低头看着手中的灵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西御跳下栏杆,稳稳落地,走到石烈面前,蹲下身,指尖轻轻一划。
“咔嚓。”
赤阳锁链应声断裂。
赵恒脸色一变:“莫小豆!你——”
“赵长老。”西御打断他,笑容不变,“逼得太紧,绳子会断的。”
他站起身,扫视众人:“修炼是自己的事,若真觉得撑不下去,大可来找我喝酒。”
“但若有人想闹事……”他眸光一冷,火焰幻化的分身在身后一闪而逝,“我不介意帮他‘冷静’一下。”
全场寂静。
石烈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好!莫师兄,我服你!”
西御耸肩,转身挥了挥手:“散了散了,该修炼的修炼,该喝酒的——来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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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西御的修炼室内。
石烈盘坐在地上,猛灌一口灵酒,畅快地舒了口气:“爽!还是莫师兄这里自在!”
西御懒散地靠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灵符,笑道:“你们啊,就是太死板。”
“可宗门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西御打断他,“修炼若成了折磨,那还修什么仙?”
石烈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莫师兄,其实我们不是怕苦……只是觉得,这种封闭修炼,反而限制了我们。”
西御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或许……
可以改变一下这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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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大殿内,赤金色的火焰纹饰在殿柱上流转,映照出赫炎冷峻的面容。他负手立于殿中央,听完必安的汇报,沉默良久。
“必安。”赫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觉得,本座为何要设此集训?”
必安微微低头,思索片刻,道:“弟子明白,天渊秘境凶险万分,宗门必须确保所有参战弟子都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以应对其他三宗的围攻。”
“但是师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弟子也觉得那些筑基弟子说得对,他们毕竟不是结丹修士,哪里受得了这种强度的集训,而且都没有人身自由,这样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如果连集训这点苦都坚持不下来,到了天渊秘境之内,处处暗藏杀机,动辄就是金丹元婴期的兽魂潜伏,到时候进去就是必死,到时候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撒泼打滚吗!”赫炎一甩袖子,扭头向殿后走去。
“好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你作为大师兄真的是难为你了,但是这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你不要劝我了,时候不早了,修炼一天你也早早回去休息吧。”
必安刚想再说些什么,听到赫炎的这些话,又把到嘴边的言语给咽了回去。
当夜,聚阳塔顶层。
必安独自站在窗前,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修炼室,神色复杂。
“大师兄,还在想白天的事?”梦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