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欣凤怒火中烧，杏眼圆瞪，声调都尖锐了几分，“冯滔！你——难不成真要我睡卫生间？！” 尾音带着颤抖，那是被气到极致的边缘。
冯滔被吴欣凤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憨厚的脸上顿时涨红，手足无措地摆着手，“欣凤，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嘛！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他急切地辩解，语气里带着委屈，“你看这个车间，除了卫生间，真的就没别的地方可以给你睡觉了啊！总不能让你睡在机器旁边吧？多危险！”
肖雨婷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柳眉倒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冯滔，你也太过分了吧！亏你还说的那么认真，那么神秘，结果就这？这卫生间怎么睡人啊！传出去还不笑掉大牙？！”
她简直无法理解冯滔的脑回路，这哪里是绝佳办法，简直是绝望办法！
吴欣凤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冯滔的“绝佳办法”再离谱，也不会离谱到让她睡厕所。
然而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让她彻底清醒过来，面对冯滔，她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以及被好友拉下水的懊恼。“雨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吴欣凤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这傻13，真是没药可救了。”
肖雨婷愤愤地点头，想起刚才冯滔煞有介事地分析，还真以为这次他终于开窍了，不再是异想天开，谁知道，竟然是变本加厉！
“确实！” 肖雨婷语气肯定，“我前面看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以为这次工作做得足，不会像以前那样，净想些奇奇怪怪的馊主意，想不到啊想不到……” 她摇头叹息，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话音未落，吴欣凤和肖雨婷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地骂道，“傻13！” 声音清脆，带着同样的怒气和无奈，回荡在空旷的车间里。
冯滔被两人夹枪带棒的怒骂弄得更加窘迫，一脸无辜，“你们先别骂啊！” 他急忙阻止，“你们就先和我去卫生间看一下嘛！我保证你们骂不出来！真的！走，我带你们过去看！”
说着，也不管她们是否同意，就自顾自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热情地招手，“过来啊！你们两个！快过来看看！”
肖雨婷和吴欣凤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无奈。
事已至此，总要看看冯滔又搞什么幺蛾子。“去看看吧，死也要死个明白。” 肖雨婷叹了口气，率先迈开脚步。吴欣凤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也只能认命地跟上。
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走到卫生间门口。
冯滔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她们的惊叹。
然而，当她们走进卫生间门口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瞬间扑面而来，直冲脑门，让吴欣凤和肖雨婷瞬间屏住了呼吸，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那味道，像是各种化学清洁剂混合着经久不散的污浊气息，令人头晕目眩，简直像是进入了生化武器实验室。
“你们看！” 冯滔全然不觉她们的痛苦，还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吴欣凤和肖雨婷强忍着恶心，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
卫生间的空间确实比想象中要大一些，男女卫生间左右分开，各自并排着五六个蹲位，瓷砖地板上还残留着一些水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冷潮湿。
“你他喵的就让我睡这里？！” 吴欣凤终于忍无可忍，彻底爆发，原本的优雅荡然无存，气的直接飙起了脏话，“冯滔！你是故意的吧！是想熏死我吗？！”
冯滔被吴欣凤的怒吼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摆手，“哎呀！欣凤，你别生气嘛！我怎么可能真让你睡这样的卫生间呢！” 说着，他神秘兮兮地走到男女卫生间中间的一道不起眼的隔间门前，用力一拉，将门打开，“欣凤，你真正睡觉的地方，是这里！”
吴欣凤带着满腔怒火，再次探头看去。
然而，当她看清隔间内部的情景时，却瞬间愣住了，满腔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瞬间浇灭，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愕然。
“我干死你哦冯滔！” 脱口而出的怒骂，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错愕。
因为，展现在她眼前的，依旧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卫生间蹲位。
只不过，这个蹲位明显比其他的要宽敞许多，而且地面也相对干净一些。
冯滔看吴欣凤的表情有些松动，以为她终于理解了自己的“良苦用心”，连忙无奈地解释道，“这个位置是残疾人卫生间，专门给腿脚不方便的人用的，我们这个车间又没有残疾人，所以这间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你放心好了，味道不重，真的不重！而且也没人会知道你睡在里面，绝对隐蔽！”
肖雨婷也探过头来，看清里面的情况后，简直哭笑不得。
她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冯滔后脑勺一巴掌，“你个傻13！这样也不行啊！这不还是睡卫生间吗？给同事知道了多丢脸啊！而且……而且这个地方，这气味怎么让人睡着？！”
说着，她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拉住吴欣凤的手，“欣凤，我们走！不管他了！管他什么加班，就算加到死，我们也绝不管了！真是太傻13了吧！”
吴欣凤也彻底失去了耐心，她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走！走走走！再待下去，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揍他！” 她说着，就要和肖雨婷一起转身离开。
冯滔眼看两人真的要走，顿时慌了神，一把拉住吴欣凤的胳膊，“别走啊！别走！我……我还有秘密武器没让你们看呢！你们看了我保证不走！真的！相信我！”
说着，他顾不上解释，急忙冲进残障人士卫生间，一阵摸索后，竟然从蹲坑位的门后，吃力地搬出了一把……摇椅！
“当当当当！” 冯滔像变戏法似的，将摇椅展示在两人面前，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仿佛献宝一般，“怎么样？欣凤！我想到周到吧！这可是我早上特意从门卫那个老货头那边借来的呢！你们看，它还会摇呢！欣凤躺在上面前后一摇，保证睡得香甜！”
一边说着，他还迫不及待地摆弄着摇椅，生怕吴欣凤和肖雨婷看不懂摇椅的妙处。
吴欣凤和肖雨婷看着冯滔傻里傻气的表演，彻底被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震惊？无语？荒谬？似乎都不足以表达她们内心的复杂感受。
冯滔看到她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还以为是被自己的“完美计划”给惊艳到了，更加得意，“我想到周到吧？是不是很惊喜？”
吴欣凤和肖雨婷缓缓回过神来，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至极的眼神，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她们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再次迈开脚步，朝着车间大门的方向走去。
“欣凤，对不起啊……” 走出卫生间，肖雨婷愧疚地开口，“都怪我昨晚提的馊主意，让你见识到了这种脑残的家伙，让你不开心了。”
吴欣凤反而笑了笑，拍了拍肖雨婷的手背， “没关系的，雨婷，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冯滔的脑回路清奇到这种地步？再说，你不也见识到了吗？咱们闺蜜有难同当就行，谁也别说对不起。”
肖雨婷依旧愤愤不平，“如果我身上有棍子，我非得敲晕这个傻13不可！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简直是……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
吴欣凤轻声劝慰，“息怒啊，雨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跟这种人置气，只会降低我们自己的格调。而且……我总感觉冯滔的脑回路还有下降空间，现在的脑回路还没触底呢，我们就已经接受不了了，以后接着相处，我们该怎么办啊？”
想到未来还要和冯滔共事，吴欣凤就感到一阵绝望。
肖雨婷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现在这个办法，没有十年脑血栓，绝对是想不出来的。以后估计就是二十年，三十年…… 天哪，想想都可怕。”
说着说着，两人眼角竟然隐隐约约地泛起了泪光，那是一种对未来的绝望和无力感。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往前走，很快，她们就快要走出车间大门了。
就在这时，冯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委屈，一丝不甘，还有一丝……最后的挣扎。
“我知道你们嫌弃我笨，可是……可是这真的是我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啊！”
冯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委屈，“你们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啊！只要能解决问题，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眼看吴欣凤和肖雨婷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冯滔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如果这次你们答应帮我，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吃一顿大餐！怎么样？就当是……就当是谢谢你们！”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吴欣凤和肖雨婷的背影，依旧决绝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冯滔顿了一下，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语气中带着一丝壮士断腕的决绝，大声喊道，“两餐！两餐怎么样？！两餐大餐！随便你们挑！想吃什么都行！”
吴欣凤和肖雨婷的脚步依旧没有停顿。
冯滔彻底慌了，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两人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最后的筹码，“五餐！五餐！五餐大餐！行不行？！五餐！这真的是我的极限了！”
就在冯滔声嘶力竭地喊出“五餐”的瞬间，原本已经走出车间大门的吴欣凤，突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