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宫出来后,龙阳顿时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片民区。
百姓们已不再恐慌,他们习惯了轰鸣的战鼓。
孩童不哭,妇人不语,男人们则赤着上身,在搬运城头的巨石和沸腾的金汁。
龙阳看得喉头发紧,心中像被重锤敲了一下。
他想说些什么,脚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而当他走过一处断墙时,几个孩子从废墟后探出头来,小声喊了一句:
“是太子殿下!”
他们扑通一声跪下,稚嫩地喊道:“殿下万胜!殿下一定能打退敌人!”
喊声未止,街巷里的人纷纷跪下。
衣衫褴褛的汉子,脸上布满尘垢的老妪,还有背着干柴的小女孩,全都对着他跪了下来。
看着他们满怀希望的眼神,龙阳怔在原地。
他突然明白了。
这些百姓,不是因为他是太子而跪拜。
而是因为,他们......在等那一柄剑。
那传说中即将出世,足以扭转乾坤,斩尽敌军的神剑。
他们跪拜的,是希望。
龙阳心头发凉,不知如何回到王宫。
他跌坐在御书房中,卸下铠甲,额头冷汗淋漓。
半晌后,他看向案上那封未完成的军令,却转手将它撕碎,重新摊开素纸。
“龙葵......”
龙阳咬了咬牙,提起了笔,他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龙葵:
终于已到了尽头,即使我不想打仗,上战场作最后一战,也是在所难免。
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在哪儿,你都要坚强。
葵向阳而生,我给你留了一袋种子,你要把这一袋代表光辉与朝气的葵花种子,带到你将要生活的地方。
答应我,当我找到你的时候,那里长满了向日葵。
龙葵,来生再见。
龙阳绝笔
笔锋写至此处,龙阳再难写下去,纸上洇出一滴滴血迹,是他咬破的手掌滴落。
他将信封好,封蜡烫下“阳”字,放入桌角一只素木匣中。
他望着那封信良久,才缓缓闭上眼睛。
明日,大战将至。
.......................
楚尧将意识沉入其中,霎时间,数段记忆片段扑面而来。
浩瀚天界,金辉万丈,祥云缭绕,一尊银甲神将立于中央。
神兵将军们簇拥在他身后,所过之处,仙灵齐声颂唱其名,雷鸣般震荡九霄。
“飞蓬神将!”
冶临站在人群后方,藏在天工殿的一角,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光芒万丈的身影。
“凭什么......”冶临嘴唇颤动,“凭什么你是众星捧月的神将,而我......只能一辈子给你锻剑打盔?”
这段记忆楚尧看得极快,嘴角微微一挑。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魔剑就是资本给龙阳做的局。”
“铸剑师也是从天上下来的。
“在飞蓬转世龙阳之前,压根就没魔剑这回事。”
“还说什么为了活人祭剑,姜国历代君王下令禁铸魔剑.......”
“可笑。”
“人命在帝王眼中算什么?至亲血肉?无非就是找几个女人,生一堆孩子。”
“这么小的代价,却能换来翻天覆地的力量,哪个封建君王能拒绝?”
楚尧轻嗤一声,接着开始翻看第二段记忆。
天界一处神殿。
冶临跪伏于地,面前是一尊被神光遮掩、看不清面目的存在。
那声音如钟磬轰鸣,“飞蓬神将已转世,现为姜国王子龙阳。”
“你下凡,协助其铸剑。”
“此剑将以人族至情为祭,以战火为炉,以恨意为引。”
冶临伏地应命,却在低头时,嘴角悄悄扬起。
楚尧扫过这段记忆后皱起了眉头,接着看起了下一段记忆。
王城地宫,剑胎初成,黑芒若隐若现。
冶临独自站在剑池旁,低声轻笑:“兄长英勇果决?王妹情深意重?”
“不过是两只棋子罢了。”
“而我将以此功,再度立足天界。”
楚尧意识从记忆中退出,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哥哥以为靠自己杀敌妹妹就不用死,妹妹以为自己祭了剑哥哥就能打胜仗。
最后妹妹被封在魔剑一千年受尽苦楚,哥哥战死沙场,向日葵开遍国土。
当等待了一千年的龙葵,因景天的血重回人世,发现一切都变了,王兄不记得自己了。
而实际上,附在头盔上龙阳残魂,在妹妹出现那一刻就已经闪烁。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妹妹,叫着另一个人王兄。
将思绪收回,楚尧伸出手,指尖灵气如丝线,轻轻一缠,将那几缕灵魂碎片彻底捏碎成尘。
在仙剑奇侠传背景中,除却天道外,最强者莫过于天帝。
初代天帝伏羲,三皇中最强者,以对抗魔界为名创立天界,并称自己为天帝,让人类必须要敬仰神灵,后来人类起义,天帝大肆屠戮凡人,被女娲阻止,因不耐人界浊气而飞升于天界。
而同为为三皇之一的大地之母女娲,为了人类对抗天神,导致自己被除去神籍,所以仙剑奇侠传中女娲后人并没有受到应有的优待。
对于现任天帝是不是伏羲一事,楚尧没有确定的答案,官方一直在暗示但从来没有点明,因此只是可能性最高。
想到剧情中,天帝对飞蓬说的那句,“你迟早要走上这么一遭。”
沉思片刻后,楚尧指尖轻叩掌心。
“稳妥起见,实验还是让重楼上吧。”
“为好兄弟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