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风啊,能给你吹成这样。”江澄小声地吐槽着,但是也知道像金凌这般年纪的小孩最是要面子,那他就不戳破这小人撑起来的面皮了。
魏无羡他们撑了一夜未睡,虽说修士不依靠睡眠来补充体力,但是他们几个都有按时睡觉的习惯,就连最不按时的魏无羡都已经被蓝忘机板过来了一些。
如今天将亮,若是回房中休息一个时辰,也还不算晚,思追他们特别懂事儿的,催促长辈回去休息,并且保证如果有事情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他们,不会他们自己上。
看着长辈们都去休息了之后,他们三个却是睡不着的,一是人年轻精力旺盛,二是心中有事儿,与其回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烙饼”倒不如在外和好朋友说会儿话呢。
思追和景仪两个白日里休息的够了,所以晚上一直都没怎么困,长辈们研究要出去的时候他们也听到了,因为去叫醒金陵,所以耽搁了时间,等他们要下楼的时候,长辈们都已御剑而起。
他们想追,但是却被留下的弟子给拦住,说是宗主有令,不许他们出去。
金凌迷迷瞪瞪的被叫醒,三两下穿上衣袍便跟着出去了,现下被弟子拦住,他有心摆摆宗主的款儿。但是弟子们却搬出了江澄,若是按照宗族而言,他们确实没法拦他,但是江澄给留下了后手,让江家的弟子在这等着,是以舅舅的名义勒令外甥,而不是将它放到宗主的位置上 。
金凌的脾气倔强,从这儿出不去便气闷的回了房,只剩下思追和景仪两个,还和师兄弟们据理力争,可是平日里好说话的师兄弟,现在却是不近人情。
任凭好话说了一箩筐,他们也只是苦笑着无奈回答:“宗主他们是担心你们呢,就不要去给添乱了。”再问的急了,他们就面无表情的说着:“宗主有令,不敢违背。”
但是金凌回房间之后,便见到了床头被自己忽略的紫电,舅舅把紫电留给了他,是不是说明他们此行很危险?再傲娇的人想到亲人的安危,也会折下傲骨,握着紫电回到思追和景仪身边,便想要硬闯。
可是能留下看着他们的也都是各种好手,再加上他们只有仨人,打起他们来,丝毫不留情面。
见软的硬的都不行,他们只好坐在石阶上等,留下看守他们的弟子劝说道:“你们放心吧,宗主含光君他们多厉害呀,不如回房里去等,省得在这儿吹了冷风,再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景仪还在生气,气鼓鼓的往边上侧了侧身子小声说道:“我不,我就要在这等,你们不让我们出去,还不让我们在这儿等吗?我们可没越过那个线儿。”
思追不好,驳了师兄的面子,心中虽然也很有气,但却是委婉的说道:“见不到人,心中不安,在这儿能第一时间见到长辈们回来。师兄不用管我们,都是修士,哪有不能见风的。”
劝说他们的师兄刚才下手最狠,如今也是心思最细的,还想再安慰两句,却被身边的同门拽住说道:“行了,就让他们在这等吧,求个心安。”
然后思追他们真的就在这里坐了半宿,金凌握着手中的紫电,心里害怕,他就只有舅舅这么一个血脉亲人了,他怕舅舅也像父亲一样留在这万恶的穷奇道。
早知道他就该在接手宗主的那一天,就把这穷奇道给推平了 ,省得他看着闹心,如今又出现了这些事情。
温热的泪被冷风一吹,冰凉的滴到手上,顺着指缝,染到紫电上,紫电是一品灵器,对于主人的情绪能有所回应,微微的闪烁着噼里啪啦的电光。
金凌悄悄的擦了擦眼泪,他才不是爱哭鬼,只是一时间情绪没有绷住罢了,可不能让蓝景仪看到,蓝景仪是个大嘴巴,如果让他知道的话,那半个修真界就都能知道了。而且吵架的话,还不一定哪天就能把这事儿给他当黑历史一样扎到自己身上。
但其实他知道景仪做事极有分寸,他这么说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不许哭了的理由。
而后就是天将晓,回来了,许多弟子讲着泽芜君惊为天人,魏先生灵力深厚,景仪与金凌拉住说的最欢的那一位,焦急的询问着他们的境况。
然后这弟子便口若悬河,精彩绝伦,极其简练的给他们讲了一遍,听的人们是荡气回肠,身临其境,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穷奇的灵光给缠住了脚腕儿一般。总而言之就是惊险万分,但幸好仙首们灵力深厚,还能分心来救他们呢。
思追他们只听见了惊险,未听见后面的夸赞之言,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安静等在这里等前辈们回来的事情 ,一瞬间破功。
所以魏无羡才能看到思追和景仪两个与同门师兄弟争的面红耳赤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及时开口,两方就又要打起来了。
“对了,刚才你们见到宁叔回来了吗?”蓝思追突然问道。景仪仔细低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没有,平日里温前辈也不愿意说话,存在感有点低,这我也不确定他跟没跟着回来。”
“没有,他没回来。”金凌在一旁说道,倒不是他关注温宁,而是他那么打眼一瞧,并没有看到那个带着些孤单的身影。
思追起身要去寻,景仪本想跟着他去,却被思追摁下,说道:“你不用陪我去,我就去看一眼就回来了。”
景仪想了想,左右就这么几百米的路,而且前辈们回来竟然是将那穷奇又打的找不着北了,应该不会遇到危险的,便也不再强硬要求。
丝锥走了之后,金凌用手支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蓝景仪:“蓝思追他怎么和温宁的关系这么好?”
“温前辈与魏前辈关系好,而且思追平日里跟这位前辈与含光君,接触的久了,思追自然便和温前辈关系好了。”景仪说的这话没毛病,就是因为魏前辈,所以他们两个才关系密切。
金凌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但是好友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秘密的,他们有自己的秘密可以理解。
景仪看着金凌有些不信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思追温和心细,处事妥帖,与温前辈成了忘年交,也未尝不可呀。”
景仪说思追温和心细,处事妥帖,金凌倒是没法反驳,毕竟蓝思追就是一个老好人,不管什么时候,情绪总是最平静的一个,再加上这两年跟在含光君和师叔身边,身上也练出了一种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领导感。
“是啊,思追就是这样,比起你来可讨人喜欢的多了。”金凌默默地将话题拐走,左右他们之间的关系,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算突兀,蓝景仪生气的嚷嚷:“思追的性格好,自然是有很多人喜欢他,不过我的性子也不差,魏前辈说我与年少时的他最像,都是顶顶惹人喜爱,人人都愿意和我交朋友的。”
金凌笑了一声说道:“都说师叔自恋狂妄,我看你不遑多让嘛。”
景仪撩了一下头发,露出额间束着的抹额,摆了个自认为风流潇洒的姿势,说道:“我们这哪叫自恋,明明就是自我欣赏,从不内耗。这种心态你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金凌自然是见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抹额,然后看着他垂在脑后,混在黑发之中的末额飘带说道:“你们家抹额寓意归束自我,下回你还是把抹额摘了再说这话吧,省得给你家抹额刺激狠了,跳起来打你。”
景仪顺着头发一捋,将抹额尾巴缠在自己的指尖说道:“若是抹额能成精的话,他第一个打的人肯定不是我。”他时常能见到魏前辈与含光君在一处,或者是魏前辈无聊的时候,总是这么玩含光君的抹额,含光君也不说他,反而是目光温和,带着鼓励和赞赏的支持魏前辈玩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抹额会成精,第一时间肯定是要训含光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