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婆且慢，”洛闻雪笑着走到绣屏旁，将绣品反转，“店家说这是一幅双面绣。”
翻面过来，四姨婆看到金线银线交织凤凰，华贵非凡。
“店家说这凤凰的样貌要单独绣才好看。”
四姨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忍不住上前细细抚摸：“凤凰的眼睛还用是‘一粒金’的针法，羽毛是金银双绣，实乃佳品。”
洛闻雪递上一杯上好的龙井，并未打扰四姨婆欣赏《百鸟朝凤》。
四姨婆足足欣赏了半个时辰，洛闻雪见实际差不多了，趁机道：“四姨婆若是喜欢，这幅绣屏就送给您了，我不懂绣品，不如由真正懂它的人收藏。”
四姨婆明显心动，可面上还是警惕之色：“如此贵重之物，大少夫人可是有所求？”
“四姨婆见外了。”洛闻雪笑容温婉，“之前三夫人带人逼爵，还是您同意立字据，要不是您开口，想来我也拖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更何况您是长辈，我们做小辈的孝敬您是应该的。”
提起这事，四姨婆才想起她的无心之举，“这等小事，你何必……”
话还没说完，洛闻雪又让挽月拿出一小盒，“我听说您胃口不好。三夫人送的龙眼的确是佳品，但龙眼火重，不如陈皮温和，我这里有娘家带来的陈皮，最是开胃消食。”
四姨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洛闻雪连这事都知道，她略微沉思了下，还是决定收下屏风。
两人闲聊了一会家常，洛闻雪故意将话题引到霍府近来的事务上，她叹了口气：“最近府上事务实在不少，夫君既要忙碌朝廷上的事务，又要管理家中。”
四姨婆抿了口茶：“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洛闻雪平心境和，视线下移：“四姨婆说得是，但前些日子，祖母寿宴上的白玉观音，似乎是假的，那日参加宴会的女眷有好事者告诉了皇上，如今皇上在查，查到了三房家……”
四姨婆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茶水溅出，她面露担忧：“那会怎么处罚？”
“我听夫君说，御赐之物，轻则流放，重则砍头，”洛闻雪满是担忧和苦恼，“夫君正思考这事怎么不牵连霍家其他人。”
“还会牵连霍家其他人？”四姨婆眼睛瞪的更大，手在袖里暗自握紧。
洛闻雪点头：“这可是大罪，不然夫君也不会这么苦恼，他想严惩三房，让皇上看到我们霍家的态度，但祖母担心爵位传承，肯定不愿分家……”
分家？为霍家老一辈，她比谁都清楚分家对家族意味着什么，但她权衡利弊一番，自然知道分家相较流放来说，可以忽视。
“可你如今有了身孕，爵位跟三房有何关系？”四姨婆明显站在洛闻雪这边，她可不想跟三房扯上关系。
见目的达到，洛闻雪心中冷笑，如今四姨婆算是拿下，她现在只需为孩子做铺垫即可。
“如今我虽然有了身孕，但孩子还未出生，四姨婆您也知道，女子生孕是大事，孩子没落地之前，谁知道？”
此话有理，四姨婆暗自点点头，突然亲切地拉过洛闻雪的手，“你如今有了身孕，一定要小心谨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四姨婆说。”
“有四姨婆这句话，闻雪就放心了。”洛闻雪伸出手搭在四姨婆手上，眉目感激，“我自幼丧母，不会与长辈相处，希望四姨婆不嫌弃我愚笨。”
“傻孩子，”四姨婆拍拍她的手，“以后常来我那里坐坐，我一个老婆子无趣的很，只要你不嫌烦。”
“四姨婆这是哪里的话。”
送走四姨婆后，挽月忍不住问道：“少夫人，那么贵重的《百鸟朝凤》送出去了，为何四姨婆没有任何反应。”
洛闻雪转身看向挽月：“不急，她会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的，你去通知逐风，让他继续盯着三房那边的动静，再准备一份厚礼，明日我要亲自去拜访五姑奶奶。”
“五姑奶奶？”挽月惊讶道，“她不是一向不问府中事务吗？”
五姑奶奶一直在霍府，但是不出面任何事情，所以不少霍府中人都快将她忘记了。
洛闻雪微微一笑：“正因为如此，才更值得结交。到时候出其不意，让他们毫无准备。”
次日清晨，洛闻雪早早的起床，今日她特意穿了最素雅的藕粉衣裙，整个人看上去像才及笄的少女。
挽月跟着洛闻雪一同起床，连打几个哈欠：“少夫人，这么早去拜访五姑奶奶，会不会太冒昧了？”
洛闻雪摇头，步伐稍微加速，“五姑奶奶每日卯时起身诵经，这个点过去她应该刚回来，我们求人帮忙，就要拿出诚意，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带上了吗？”
“准备好了。”挽月把礼盒放到洛闻雪面前，洛闻雪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
洛闻雪出府上了马车，一路行驶，最后才到霍家祖宅，大部分族中长辈都住在这里。
这个点的祖宅没什么人，洛闻雪一进门就见到了五姑奶奶，她目的明确的走过去，福身行礼。
“五姑奶奶晨安。”
五姑奶奶转过身来，她年近七十，头发全白，见到洛闻雪，她并无任何情绪起伏：“无伤媳妇这么早来祖宅有何事？”
虽说五姑奶奶不管府中事务，但不代表她对霍家的情况不了解。
“冒昧打扰五姑奶奶。”洛闻雪示意挽月将礼盒呈上，“听说姑奶奶近来腿脚有些不适，特地送些艾草膏来，这是空虚大师做的，还旺姑奶奶收下。”
五姑奶奶接过礼盒，揭开闻了闻，眼睛顿时亮起来：“的确是空虚大师的，当年我得了一盒，很是有用，不过空虚大师已经很多年不做艾草膏了，你从何而来？”
洛闻雪浅笑的答道：“闻雪与空虚道长略有交集，托他给我做了一盒。”
听闻两人有交集，五姑奶奶的表情更加惊讶，洛闻雪并没直入主题，而是扶着五姑奶奶慢慢走向她的院子。
两人一路上聊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