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作为一名医生,从事这种严谨的工作行业,我不会乱开玩笑。”
石磊的表情肌肉变得僵硬起来了,尽管看不到这个大高个面具下的脸,也听不出来情绪,但是加上这种像学者似充满理性的语气让石磊自我想象到了一种错误的严肃感,他觉得这并不是开玩笑,这恐怕是真的。
“你为什么会感到震惊或者恐惧呢?这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解决了你的饥饿,你不应该敌视或者恐惧。”
“...”
疫医的疑问似乎很真诚,并不像是假模假样的问话,就好像它的思维方式和常人不在同一层一样,在你饥饿的时候,有个陌生人在你不知情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对你做了开膛手术,然后往里消化道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解决了你的饥饿感,一个正常人会有啥感受?
疫医的这句话好像随着一旁滚起的报纸 轻轻的抚平了石磊大脑的褶皱,哦~石磊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在有一刻变得空白,大脑平层变得平滑,充满了智慧,他...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像人们在灾难中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样,无非就自己的安全短暂的脱离了控制,而且这种让你肚子饱腹的方式...有点违规常理,这让你感到不安,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没有恶意,你对 我的揣测不应该落在我身上。”
面前这个佩戴着鸟嘴面具的人说话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完全不是正常人说的说话调子,像是浸染在笔墨中的学者,用那种科学无意中带上分析的对话,最直白的切入石磊的心理。
“可我想知道你往我肚子里塞了什么?”
未知比明确拥有强大数据的怪物更加可怕,未知本身就是一种恐惧的怪物,尽管身体并没有异样的感受,肚子充斥着饱腹感,四肢的力量也在重新回暖,但就是未知在自己的肚子中,会让人浑身不自在。
“没有意义的问题...那只是一点高热量的营养砖块,嗯 我自制的,正常食用比较难以下咽,所以我认为比较适合刚刚那个场合,应该没有冒犯到你。”
石磊能感受到疫医并没有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完全把这个当成了一件相当正常的事,从这里石磊就知道了,自己和她所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不同能力、经历看世界的态度也不同。
“好了,不要再谈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嗯...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有什么可以让我相信的地方吗?我只是问问。”
鸟嘴怪人几乎没做什么思考,那鸟喙灵活的抬了起来,用着那一副沉稳学者的腔调作出了回答。
“我是医生,消灭瘟疫治疗病患只是职责所在,仅此而已。”
“你是...医生吗?”
这句话并不是对疫医的询问,是石磊单纯的对自身的回答,他仔细的揣摩着这个陌生但是又熟悉的名词,熟悉来自于他对社会前的认知,陌生是社会崩溃后,这些依附于社会正常运转才能存在的单位和职业消失在了过去中,所以他感到陌生。
现在,这个存在于社会崩溃前的职业,重新出现在了已经被灾难吞噬的城市中,石磊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她确实帮助了自己,男人的瞳孔闪烁片刻,最终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社会前那个令人尊敬的职业,他决定再相信一次。
察觉到男人已经做出了表态,疫医耸了耸肩膀,从身体略微拘偻的姿态变成了完全站立,接近两米的高大身材暴露在阳光下,漆黑的眼眸好像不管对石磊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太过在意。
“你既然已经相信我,就请完全把信任和安全交在我手上,跟紧我,这位先生。”
疫医动身了,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持住了一根细长而又精致的黑色手杖,手杖漆黑光滑,每一步跨出手杖都会轻轻的点一下地板,带有一种莫名的旋律,石磊心里有些打鼓,疫医莫名的自信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这样大摇大摆似乎有些危险了。
石磊得担心并无道理,在紧跟着疫医还没走出这条街道,一个赤裸、血肉模糊的人影就暴露在了街道尽头,不需要证明,在灾难下经验老道的求生者就已经无比的确信,丧尸!
它失去了自己的下颚甚至舌头,分不清是喉管还是气管的组织无力的拉扯在脑袋上,跟随着感染者的步伐轻轻的甩动,溃烂的脸皮泛着一层血色,体表看不到一丝健康的皮肤组织,全都呈现恐怖、扭曲、令人恶心的溃烂状态。
而皮肤下面暴露的是更让人恶心,不再有以往鲜红颜色的肌肉组织,白色的组织纹路分布在肌肉上,烂成一坨的眼球还死缠烂打的与感染者的眼眶相拥,视网膜和神经几乎脱落出了眼眶,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