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乐的见牙不见眼：“我四妹妹从小会读书，小学，初中，高中，成绩一直很好，是我们六个兄弟姐妹当中最厉害的。”
邱母神往：“也不知道咱们家几个孩子能不能有一个像她四姨，将来也能考个大学回来光宗耀祖。”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邱惊雷推着自行车，载着一家人，来了李青香的家。
天气热，他们来的有点早，晚了太阳大，怕孩子中暑。
半个多小时后，刘大齐开着拖拉机，带着一大家子也到了。
中午饭桌上，陈富贵领着两个女婿喝酒，今天高兴，喝的有点多。别看他平日里不怎么喝，酒量其实还可以。
邱惊雷酒量最差，坐在一旁陪着。
刘大齐问陈德海：“你考得怎么样？是不是考上中专了？”
陈德海吃着饭，说话有点模糊：“考上了。”
“真考上了？”陈云急迫地问。
“真考上了，但我不想读。”陈德海将嘴巴里的饭菜吞咽干净，一脸傲娇，“我要读高中，将来跟四姐一样考大学。”
“哎！那你这想法错了。”刘大齐一副“你是傻子”的表情，“中专多好呀！读出来就能参加工作。多少人想考都考不上，你考上了为什么不读？
读高中哪儿有读中专好？听我的，去读中专，以后早点参加工作，早点挣钱。你也老大不小了，挣钱娶媳妇刚刚好。要是去读高中，考大学，得浪费多少年？少挣多少钱？”
陈风在边上听了这话，觉得大姐夫喝高了。小弟是读中专还是读高中，都是他自己的事，为啥给人拿主意。
再说他也不算很大，十六岁而已，哪怕读高中，考大学，也不耽误什么。
陈云紧跟着劝陈德海：“对，你去读中专，以后爸退休，顶替工作的机会让给我家晶晶，我们家下一辈就她年纪最大，最合适。”
此言一出，陈富贵的醉意被立即消除了一大半，他微眯着眼睛，瞅向陈云。
陈风也明白了大姐夫刚才为什么说那番话的意思，原来是惦记爸的工作，夫妻俩的算盘打的不错。
“云儿！你说这话，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陈雪和陈风都竖起耳朵，想听听大姐会怎么回答。
李青香当没听见，慢慢吃着饭。邱惊雷也没吭声，大姨姐的话说的太直接了，想得太美，估计老丈人不同意。
那是他给小舅子准备的退路，怎么可能轻易给外孙女？小舅子读高中，万一没考上大学，还可以去油库顶替工作。
要是工作给出去了，小舅子就没有退路了。
刘大齐暗地里给陈云一个眼神，鼓励她把话说出来，今天这事必须有个解决方案，随后没事人一样低头喝酒吃菜。
“爸！我当然是认真的，小弟要是考上了中专，他有工作。你退休后，顶替工作的事不就落到了我家晶晶头上，她是你孙辈当中最大的。”
陈富贵沉默了，眼底透着浓浓的失望。
“云儿！你有没有想过，等我退休，晶晶才十四岁，她还没到法定年龄，怎么去油库上班？”
陈风和陈雪两人对视一眼，不敢随便发表意见，怕陈云要恼。瞧她这意思，只要陈德海考上学校，老爸的工作就必须是刘晶晶的。
李青香淡淡地看了眼陈云，脸上面无表情。
“爸！我都想好了，我会找人去给晶晶的年龄改大两岁，那时候她虚岁就是十六，等个两年，就能上班了。”
陈德海对陈云伸出大拇指：“大姐！还是你厉害，这么高明的招儿都能想出来。劝我去读中专，就为了给晶晶顶替爸的工作？我真是小瞧你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油库上次开会，关于退休顶替职位一事，到我退休是最后一批。”陈富贵推开手边的酒杯，放下筷子，语气认真，“晶晶就算改大两岁，也不能马上参加工作，你要等两年，人家单位不爱等呢？”
“不是可以留岗待业？”刘大齐胸有成竹地问，“我去了解了一下，我有个亲戚在火葬场上班，他退休时，家里最小的儿子没到年龄，办了留岗待业。”
陈风：“......”
大姐夫心真细，连这个都打听清楚了，有备而来。
陈雪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揪了揪李青香的衣服，后者假装没察觉，一点反应都没给。
“你也知道那是火葬场，那地方的工作没几个人愿意去，办理留岗待业丝毫没问题。我们油库不一样，很多人想进去，不会让人办留岗待业。
没人顶替，马上安排别的待业青年，油库家属之女待业的很多。”
“那怎么办？”陈云慌乱地看着刘大齐，“要不我们把晶晶的年龄改大四岁？”
李青香冷哼：“你当人家跟你们一样傻？看不出孩子的真实年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照这么说，爸的工作岗位要浪费？”陈云语气不悦，带了不少火气。
“不会浪费，我打算卖了。”李青香轻描淡写地回答。
“卖了？”刘大齐眼睛瞪大，“家里有人等着用，为啥要卖？”
邱惊雷想开口说话，被陈风发觉，朝他微微摇头。她知道他想买爸的顶替工作给家里的小叔子，当着大姐大姐夫的面，尽量不要说，免得火上浇油。
看大姐这意思，爸的工作必须给她女儿晶晶，要是真买，恐怕要闹起来。
“为啥不卖？”李青香反问刘大齐，“刘晶晶姓刘，不姓陈，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是你们刘家该操心的事，我们陈家的工作为啥要给刘家？”
陈云脸色阴沉：“妈！什么刘家陈家？晶晶就不是你的外孙女？你能养洋洋，为什么不能给晶晶一个工作？”
“大姐！你这话可说差了，洋洋是在妈这里，我每个月给了钱的。”陈风不想老妈为难，赶紧说话澄清，“你要是觉得五块钱一个月少了，我可以加钱，不能说洋洋完全靠爸妈养着。”
“二妹妹！你说这话自己信吗？”陈云转头质问陈风，“你说给钱，到底有没有给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