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闹得大,自然传赵月儿耳中。
夏知忧为保她的婢女以身挡鞭,即使如此,她也未供出赵月儿陷害她之事。
营帐内,赵月儿顿觉头皮发麻,此女到底有多心机与狠辣才会如此。
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不惜以身犯险,也要瞒下此事。
赵月儿清楚,夏知忧坦白她冒充婢女找赵月儿对质,再将赵月儿陷害她之事供出。
她与她的婢女皆不会受任何处罚,她与皇上硬碰硬,宁愿挨鞭子,也不松半分口。
她如此狠下心,逼迫自己为她所用,到底要谋划何事?
此事定然不简单,经历被她威胁,再听闻陆秉川惩罚夏知忧婢女之事,赵月儿心中忐忑不安。
皇上与皇后皆是狠人,可不似想象那般。
往后在宫中生活,她可要谨慎小心。
她以为通过这次机会,能得陆秉川青睐。
短短时间,她看清局势。
能并肩携手高位,成为天下之主之人,岂是她想象轻易入心。
夏知忧的地位,又岂是她的小伎俩便能取而代之。
往后之路,如履薄冰,她不但不能违抗陆秉川,她也不敢不听从夏知忧。
她以为荣华富贵生活,往后,只能夹缝中求生存。
入宫第一课,终身难忘,她能进宫可不是运气好。
皇后心思缜密,他们入宫前,就已布下天罗地网。
宫中美人还不知内情,一个个仍在继续做美梦,以为能得皇上恩宠。
皇后会用何法子对付那些美人,她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赵月儿思绪繁复,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富贵险中求,权利之争,可不是女子间拈酸吃醋如此简单。
斟酌这番,赵月儿彻底收起小心思,争宠之事可没她九族性命重要。
若硬着头皮与皇后斗,她不但日子不好过,极有可能小命难保。
出宫狩猎,闹得不欢而散。
夏知忧有伤在身,没法前去看白芍,她让宫女给她送了药。
养了两日,陆秉川也没心思狩猎,领他们回宫。
回宫那日,赵月儿好似变一个人。
出宫时,她打扮得娇俏动人。
再见她,她身着素色衣裳,外间披兔绒大氅,浑身裹严严实实。
发髻里,只戴两只素色珠钗。
看见陆秉川与夏知忧,她恭敬有礼,端正双手,朝二人施礼。
陆秉川定了定神,赵月儿反差极大,令他吃惊。
回想那日,他惩处白芍,此事闹得不可开交,这个赵美人恐听闻此事。
她害怕了?
陆秉川心下思忖,他低眸瞧一眼身侧夏知忧。
那日,是否也惊吓住她?
这几日,她虽未多言,却不与自己过分亲近。
施礼后,赵月儿未作停留,缓步去了后面马车。
伤痛未愈的白芍,怯怯行至马车旁侧,不敢看陆秉川。
夏知忧目光投向白芍,眼中掠过心疼。
她拽一把衣角,不出声,移步朝马车去。
陆秉川叹息声,紧随其后。
车队悠悠向前,宫女太监侍卫,屏声敛气,仿若空气凝固。
陆秉川瞧了瞧夏知忧,她低眸不语。
他朝夏知忧伸手,夏知忧下意识躲避。
她怯弱望向他,靠轿壁挪了挪身子,缩在角落。
陆秉川尴尬看了看悬空中的手,那一鞭子打掉他们之间所有信任。
陆秉川放下手,沉默端坐,心中百般滋味。
陆秉川朝她挪了挪,夏知忧抬眸相望,眸中泛起惊惧之色。
“还在怨朕?”陆秉川将手搭她手上,语气温柔低沉,生怕惊扰她。
她低首摇摇头,虽未躲他,却也不说话。
陆秉川无奈,揽她入怀。
夏知忧靠他胸膛,心底仍不安。
“朕对你可有法子?平日纵你,你便无法无天。本欲给你点教训,又吓着你。你说最软的话,干的却全是要命的事。朕能耐你何,知知,你何时才不让朕操心?”陆秉川捏了捏她的手,无奈说道。
夏知忧咬了咬下唇,不作声。
陆秉川见她依旧沉默,叹了口气,轻轻抚她的背,“知知,你要知道朕做这些也是为大局,那日若不惩处白芍,难以服众。”
夏知忧微微抬头,眼中满是委屈,“皇上,白芍谁也不能忤逆,做错事的人是我,您为何如此狠心。”
陆秉川瞧她楚楚可怜模样,心也软了几分,“朕知道她对你忠心,日后朕会补偿她。你莫再生朕的气了。”
倏忽,马车突然颠簸,夏知忧不稳向前扑去。
陆秉川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轻声安慰,“别怕,有朕在。”
夏知忧靠他怀里,垂眸思虑,伴君如伴虎,他的阴晴不定,岂是她能真正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