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被按下了暂停键。
赵龙脸上的狰狞杀意刹那间就冻结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随即是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足以吞噬灵魂的惊骇。
他感觉自己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伟力,将他连同他爆发出的所有力量,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让全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家众人脸上的狂喜和狰狞彻底的僵住,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了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大脑也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赵虎脸上的阴鸷和杀意也顿时凝固,狭长的眼睛瞪得滚圆,如同见了鬼魅似的,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林时恭、林正雄和几位林家长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王南深不可测,但亲眼看到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武尊的全力一击,被一口“气”就定在了半空?
这……这特么的也太不科学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畴。饶是他们极力维持着镇定,但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
那位之前“失态”的林家长老,此刻更是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喃喃自语道:“我滴乖乖……这可比公猫强奸母花猫……刺激多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王南看着面前如同琥珀中被凝固的昆虫般的赵龙,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甚至都感觉有点无聊地撇了撇嘴,那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终于在这死寂的空气中清晰地响起,就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赵家的武尊?”
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又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仿佛在评价一件劣质产品一样:“就这?”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插在裤兜里的右手,终于慢慢地抽了出来。那动作随意得如同在公园散步,却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脏都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股比之前赵龙和赵虎释放的武尊威压更加深邃、更加浩瀚、更加无法揣测、仿佛源自洪荒宇宙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巨龙缓缓睁开了眼眸,无声无息地从王南那看似普通的身躯中弥漫开来……
赵虎的瞳孔顿时就缩成了针尖大小,浑身的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灭顶般的死亡阴影瞬间就将他彻底笼罩了起来。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毕生的力气,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不……大哥,快退。”
然而,已经晚了。
王南那只刚刚抽出裤兜白皙修长的手掌,对着面前被定格的赵龙,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般,轻轻地挥了挥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让所有人的灵魂都冻结的“咔嚓”声响起,清脆,利落。
如同掰断了一根风干多年的老树枝,“呃啊。”
凝固的时空瞬间破碎,赵龙那魁梧如山的身躯,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抽飞的破麻袋,伴随着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轰然倒射出去。
他那只原本闪烁着金属光泽、凝聚着恐怖力量、被“定”在半空的右臂,此刻呈现出一个极其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角度,从肘关节处,呈九十度直角,反向的扭曲,断裂的森白骨茬刺破皮肉和衣袖,带着淋漓的鲜血,暴露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
噗通!轰隆!哗啦!
赵龙的身体先是重重砸在李家祖宅那扇厚重、象征着李家数十年威严的朱漆大门上,厚实的门板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就向内凹陷,接着再碎裂,木屑纷飞。
他的身体依然去势不减,又狠狠的撞在后面那堵雕着福禄寿三星的影壁墙上,坚固的青砖石壁发出一声“轰隆”,被硬生生撞塌了一大角,烟尘碎石混合着赵龙口中喷出的鲜血,漫天飞扬。
赵龙就像条死狗一样瘫在砖石瓦砾的废墟里,浑身都是尘土和血污,那条反向扭曲的手臂软塌塌地耷拉着,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的变形,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血水不断往下淌。
他看向王南的眼神,不再是恐惧,而是彻底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和茫然。
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让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根本不属于武者的范畴,那是他无法理解、无法仰望的层次力量。
“大哥……”赵虎目眦欲裂!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大哥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废掉了一条手臂,像垃圾一样被拍飞,无边的暴怒瞬间就压倒了恐惧。
什么试探,什么高手风范,全他娘的见鬼去吧。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小子撕成碎片,剁成肉泥,为自己的亲大哥报仇。
“小畜生!纳命来!”赵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整个人顿时就化作一道漆黑的旋风,阴冷刺骨的黑色气焰轰然爆发,比赵龙的金色气焰更多了几分的刁钻和狠毒。
他速度快得在原地拉出一道道残影,一双枯瘦如鬼爪的手上,缠绕着令人心悸的黑色厉芒,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一爪直掏王南的心窝。
另一爪则阴毒无比地撩向王南的下阴,看似招招都是搏命歹毒的杀招。
“王先生小心。”林时恭忍不住惊呼了出来,虽然他知道王南强得离谱,但这赵虎的偷袭太阴险也太快了。
面对这比赵龙更快、更毒、角度更刁钻的致命双爪,王南脸上的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仿佛没看到那足以抓穿坦克装甲、撕裂武尊护体罡气的黑色爪影。
就在那缠绕着黑芒、散发着腥臭死气的枯爪即将触碰到王南衣襟的一刹那……
王南那只刚刚废了赵龙、此刻还悬在半空的右手,极其随意地、仿佛驱赶另一只更烦人的苍蝇一样,对着身侧那团袭来的黑影,再次……轻轻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