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小李撇了撇嘴,“昨天听领导说得那么神乎其神,我还以为要来个什么神仙道长,摆坛做法呢。结果就这?拔几根草,浇点水?这也能叫治病?”
“嘘……小声点。”小张提醒道,“别让人听见了。不管怎么样,人家是局长请来的贵客。咱们看好自己的岗就行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林振华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满怀期待地询问进展。
结果是——母树的状况,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又有几片枯叶,在秋风中,无力地飘落了下来。
第三天,第四天……
李旭每天,都雷打不动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除草,浇水,然后,静静地陪伴。
李旭尽心尽力的照顾。
希望母株早点产生特性。
然而,母树的状况,却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持续地恶化着。
它们的叶片,几乎已经掉光了。
光秃秃的枝干,在山风中,像三具嶙峋的骨架,散发着浓浓的死气。
任何一个懂行的人来看,都会断定,它们已经……死了。
林振华每天都会来关注进展。
他的心,也从最初的一丝期盼,到疑惑,再到失望,最终,化为了一股被愚弄后的、压抑的怒火。
他彻底失望了。
在他看来,李旭根本就不是什么专家,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或许他在农作物上确实有两下子,但对于古茶树,他一窍不通!
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不能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了!”林振华下定了决心。
他准备今天,就当面找李旭摊牌,让他体面地离开。再让他这么“治疗”下去,简直就是对国宝的亵渎!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李旭,依旧在重复着他的工作。
今天,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五天。
他像往常一样,将一勺充满了他善意与期待的山泉水,缓缓地浇在了母树的根部。
就在这一刻!
就在他几乎也要放弃希望的这一刻!
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三株死气沉沉的古茶树上方,一个他期盼了五天之久的、半透明的数据框,终于颤颤巍巍地、艰难地浮现了出来!
【大红袍母树(濒死)】
【一种具有传奇历史和独特岩韵的乌龙茶古树】
【当前特性:……】
来了!
金手指终于生效了!
李旭的心,激动起来!
紧接着,数据框闪烁了一下,一个全新的、他从未见过的、带着一种悲壮与决绝气息的特性词条,缓缓地显现出来。
【浴火重生】
【浴火重生:烈焰焚过,死而后生。当植株本体被火焰完全焚毁后,其根系深处所蕴藏的生命原核将被激活,破开灰烬,重新萌发出全新的、更具生命力的植株。新植株将完美继承母本的所有优良基因,并获得更强的环境适应性和抗病性。】
“……”
李旭看着这个新出现的特性,整个人都懵了。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快速生长】,让其迅速恢复;
或许是【适应环境】,增强其抗病性;
又或许是某种直接的【病愈】特性。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浴火重生】?!
烈焰焚过,死而后生?
要把这三株国宝,先用火给烧了?!
烧成灰烬,然后才能重新发芽?
李旭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这该怎么办?
他每天过来“治疗”,旁边都有那个叫小刘的员工,像看管犯人一样,全程盯着。
不远处,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哨兵,24小时轮班把守。
在这种情况下,他别说是放火了,他就是想点根烟,估计都会被立刻制止。
至于让雷劈?
更不可能。
他抬头看了看,山壁的最高处,早就安装了锃亮的避雷针,将这片区域,保护得妥妥当-当。
那……直接告诉林振-华,说他的治疗方案,就是需要放一把火,把这三株国宝先烧成灰?
李旭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林振华不把他当成疯子,直接抓起来送进精神病院,都算是客气的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金手指给了他救活母树的唯一方法,但这个方法,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实施的。
李旭坐在小马扎上,看着那三株濒死的古茶树,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正用一种“看神棍”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小刘,以及远处那两个笔直挺立的哨兵。
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有劲儿没处使的——发愁。
但就这么放弃,他又实在不甘心。
这可是大红袍母树!
是独一无二的国宝!
既然系统已经给出了唯一的、匪夷所思的救治方案,他就不能因为实施起来困难,而直接放弃。
“必须得试一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争取一下。”
他决定,还是得先和林振华沟通。
当然,不能把系统的事情说出来,只能用一种更委婉、更……玄学的方式,来尝试说服他。
他知道这希望很渺茫,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打定主意后,他站起身,对一旁已经快要打瞌睡的小刘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林局长谈。”
小刘闻言,精神一振,心想:可算是要结束这场荒唐的“治疗”了。
两人回到了茶叶局的临时办公点。
林振华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李旭这个“伪专家”给请走。
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简直就是对所有正在努力挽救母树的人的侮辱。
他看到李旭和小刘走了进来,便立刻板起脸,准备开口下“逐客令”。
“李先生……”
然而,李旭却抢在他前面,率先开口了,神情异常郑重。
“林局长,我找到救活母树的办法了。”
林振华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噎了回去。
他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更加强烈的怒火,涌上了心头。
找到办法了?
就凭你这几天拔草浇水?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吗?!
他强压着怒气,冷笑一声:“哦?是吗?那我还真是要洗耳恭听了。不知道李先生您这位‘高人’,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高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