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太过昏暗,直到对方走到路灯底下,几人才看清他的脸。
“包哥?”卷卷诧异的轻呼。
“诶,你们几个怎么来这儿了?”
包子手里端着一盆刚捡的山鸡蛋,好奇地看着几个刚认识的朋友。
卷卷看着那些鸡蛋,想起来包子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他是搞养殖场的。
卷卷问道:“你家住这附近?”
“对啊,我就在这里搞养殖场养走地鸡的。”
“在这里承包了一小片儿山林。”
包子随口解释了几句,再次问道:“你们来这里干嘛?”
详细情况不方便细说,陆执直接了当的问道:“包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陈队?”
陈洲?
闻言,包子恍然大悟:“你们是来找陈洲的?”
“我靠,我刚才在林子里捡鸡蛋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闪过去上山了。”
“当时看背影像陈洲,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看错了。”
郑义急忙问道:“他从哪儿上的山?”
包子指了指被前人踩出来的野路:“上山就这一条路。”
郑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了,看得包子一阵紧张。
大晚上的,这一个两个的这么着急往山上冲是要干嘛?
陆执继续问道:“除了陈队,你当时还有没有看到别人?”
“没有,陈洲的速度太快了。”
“我凑巧抬头瞥了一眼,要不然估计连他也看不到。”
“他手里好像还拎着把斧头,跟要去山上砍柴似的。”
包子话音刚落,郑义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师父手上拿了武器,他真的想要钱博的命!
看着黑暗中消失在山上的三个人影,包子焦急地呼喊:“你们等等啊,晚上上山危险。”
“到了上面你们上不去的!”
这山白天爬尚且容易摔倒,何况是晚上。
而且这荒山野岭的,又没有人维护,晚上什么蛇虫鼠蚁都会跑出来。
包子有些担心他们,端着鸡蛋快速地回到屋里,而后去工作间拿了一个常用的登山包背在身上跟着几人上了山。
“诶,你们等等我啊……”
黑胖的身影无奈地呼唤着,前方却已经没了三人的踪迹。
“不愧是警察,走得还挺快。”
包子感叹了一句,带上头灯,如熊一般的身体山路上却轻巧的如履平地。
让人忍不住惊叹,这灵敏度跟他的体格看起来完全不符。
在他的前方不远处,陆执已经逐渐追上了郑义。
两人如同猎豹般,借助着手电筒的灯光,快速地向着山顶前行着。
一边走,还一边观察着沿途是否有陈洲两人留下的痕迹。
此时,比他们早了接近一个小时上山的钱博和陈洲,始终没有打上照面。
钱博凭借着年龄和速度优势,一路领先将陈洲甩到了身后。
他费劲地爬了一个小时,终于爬到了顶峰下方。
珠山的山顶处是个陡峭狭窄的平台,分为两条路线可以登顶。
一条是跟来时的山路连成线的陡峭山坡。
其陡峭程度,如果是第一次来登山的人,或许都难以登顶。
除非是攀岩爱好者,有技巧的规划路线,才能安全快速的上去。
而另一条登顶路线,则在山顶旁边的天然岩壁裂缝处。
陡坡的背面,山顶因为地壳运动裂开了狭窄的缝隙,宽度正好可以供人进入。
有熟悉路线的人,从山缝进入双手攀住凸起的山石,双腿轮流踩踏两侧的山壁,也可以成功登顶。
且山缝比缓坡那边简单粗暴路程短,只是需要一定的体力和耐力。
这缝隙很刺激同时跟危险并存,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一旦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此时,钱博放弃了正面的陡坡,正站在山缝的底部。
他之前想到的好去处,就是引诱陈洲从这里爬上去找他。
“最好爬到半路上自己掉下去摔死。”
“这可是意外事故,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钱博坏心眼儿的想着。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只以为解决了恢复记忆的陈洲,就可以万事大吉。
而至于他为什么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无他,唯手熟尔。
钱博长胳膊长腿,这山顶他年轻时曾经登上过数次,爬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山顶的那处小平台,只有十几个平方,却是他少有征服过的壮丽风景。
想到这里,钱博主动丢下了身上不方便携带的皮包,留在了峰底缝隙的显眼处。
“陈洲,你死定了。”
钱博左右开弓,伸开手臂搭上了缝隙两边的崖壁,心中不断给自己打着气。
借着清冷的月光,他开始小心谨慎的向上攀爬。
陈洲提着斧头追上山顶,当看不到钱博的时候,他甚至在想钱博是不是偷偷溜下了山。
但转念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如果想要下山逃走,从刘万才家出来就不会选择上山。”
陈洲此时异常的冷静,他猜测钱博肯定是在山上躲了起来。
他也知道,对方把自己引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山上,随时可能出现反杀自己。
从警30多年,这是第一次他不想抓住犯人,而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在山上四处寻找了一会儿后,陈洲终于找到了钱博留在山缝处的挎包。
他顺着山缝抬头向上看去,圆月在缝隙上空照射下来,影影绰绰可见一个人影在奋力向上爬着。
“月亮真大,快中秋节了。”
陈洲思念着亡妻,蹲下身开始紧运动鞋的鞋带。
他从警以来一直忙于工作,这座老家的山他从未爬过。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犹豫,眼前就算是刀山火海,今天他也要让钱博血债血偿。
陈洲将没有派上用场的斧头擦拭干净后,扔到了山涧里。
他在钱博扔掉的包里一通翻找,最终找到了对方的打火机,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黑暗中,他沉默地迈出了第一步。
他知道对方在上,自己在下,早已经失去了先机。
“如果我死了能让你伏法,那也值了。”
他私下询问过要好的交警队成员,并没有查到奔驰车出事故时的移动路线。
没人能证明,奔驰车出事故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至于他和妻子……
他作为警察,自然知道交通肇事致人死亡,想要判肇事者死刑有多难。
对方的辩护律师会摆出很多种情况,让这该死的故意杀人,变成一场交通意外。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直接杀过来。
“无论你死,还是我亡。”
“都是属于我的胜利。”
陈洲这般想着,双臂已经攀上了凸出的山岩。
(明后天结案了,磨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