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刚讨论过陈洲的几人,心中都在惦记着同一件事。
在湖边看到这辆车的时候,陈洲会不会已经恢复记忆了。
如果恢复了,他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他在计划着什么?
会不会跟被小刘那个乌鸦嘴给说中了,陈洲可能认识钱博。
钱博已经被列入了失信名单,他被限高限飞,名下亦无车辆,出行并没有那么便利。
而且,他是无法通过正常途径离境的。
如果真的是钱博作案,大概率他还躲在国内的某个角落。
想到陈洲的情况,陆执不禁问道:“钱博的详细户籍地在哪儿?”
如果钱博没法逃跑的话,失忆的陈洲可以说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他真的放心让对方安然生活吗?
老白在系统查询之后说道:“钱博是黄鸟区兰东村的村民。”
“3年前,他跟妻子离异之后就一直在兰东村居住。”
“他也没别的地儿去了,该卖的都被用来还债了。”
兰东村……
听到这个地名,除了老白之外,一组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老白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小刘看向郑义,紧张道:“郑队,陈队的老家是不是叫兰东村来着……”
“没错。”郑义缓缓说道。
“所以,陈队真的可能认识钱博!”
小刘话音落下,郑义耳边又冒出了师傅晚上莫名其妙打来的那通电话。
那段话,像是对自己的关心,又像是不放心地叮嘱,平静的语气中似乎透着几分遗憾。
今天上午看到事故车辆的刺激,肯定是有助于陈洲恢复记忆的。
郑义的双拳用力收紧,一切从来不曾有过的想法正在脑中不断放大。
师父和师母伉俪情深,师父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心中担心,郑义掏出手机给陈洲拨打了过去,但是对面却显示无人接听。
他不死心地又打了几次,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甚至到后来的时候,电话刚打过去就被陈洲给直接挂断了。
陆执问道:“陈队不接电话?”
郑义皱眉点点头,依旧在不死心的拨打着电话。
如果钱博拿到钱之后,因为限行而无法外出。
他或许会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干净而有恃无恐的继续在村里生活,顺便可以监视陈洲的状态,避免自己的罪行暴露。
此时此刻,钱博离陈洲或许很近!
这般想着,陆执也拿出了手机,照着钱博的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对面同样是无人接听。
陆执又拨打了一遍,这次对面直接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同时拒接电话,陆执再也坐不住了:“郑队,赶快跟运营商确认钱博和陈队手机信号所在位置吧……”
即便基站信号确认不如GpS确认那么准确,但是依旧可以判断他们是否距离很近。
郑义也是急得火烧眉毛,距离他们离开陈洲家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
如果陈洲真的闷不吭声地恢复了记忆,那他的用意可想而知!
即便他是一位优秀的刑警,或许也会失去理智。
郑义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叮嘱老白申请运营商的协助。
小刘问道:“郑队你去哪儿啊。”
只见陆执和卷卷已经跟了上去,前者回答他道:“我们去陈队家!”
钱博在哪儿暂时不知道,但是陈队家他们可是清清楚楚。
可以先去找找,确认陈队的状况。
有机会的话,顺便去看看钱博的老家,看看能不能把钱博逮回来。
小刘刚想跟上来,举着手机的郑义说道:“你和老白去给我查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
“刚才我师傅已经关机了!”
“是!”
一组几人分工明确,开始行动了起来。
郑义出门迅速钻到自己的牧马人里,陆执和卷卷一前一后,打开车门火速钻到了车厢里。
红蓝警灯在黑夜中旋转亮起,郑义重重的一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兰东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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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今天中午郑义等人离开之后,心情沉重的陈洲驱车返回了兰东村。
他没有回自己家,最先去的地方就是同村的钱博家,但是却扑了个空。
最近几个月以来,钱博总在自己眼前晃荡,还时不时的关心自己。
此时,他回想起来都感觉脊背发凉。
如果发现自己恢复一点儿记忆,钱博那个亡命之徒是不是会立刻对自己下死手?
陈洲的眼前再度出现妻子惨死的画面,他从钱博家离开后,做起了以前当刑警经常做的走访寻人工作。
他早已驾轻就熟……
这次,却不是为了侦破案件,不是为了营救受害者,也不是为了抓捕犯人!
老刑警想要找个活跃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按照多方打听得来的线索,晚上快8点的时候,陈洲驾车来到了翠竹村附近。
翠竹村位于黄鸟区珠山山脚下,距离兰东村不过五公里,骑着电动车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根据兰东村乡亲们的描述,钱博自从回到老家居住之后,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到处打牌打麻将,参与赌博。
他有几个常去的赌博地点,陈洲一一记录了下来,准备挨个进行查找。
翠竹村已经是他寻找的第五个赌博场所了。
这村子的周围遍布绿竹,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绿竹掩映颇为素雅静谧。
门口有块石碑,上面写着古时候村中居民都喜种绿竹,因此村子以翠竹起名。
这些陈洲都无心欣赏,他如猎豹般的眼中只有一个猎物——钱博。
村口黑暗的路边,陈洲打开车门下车。
他提着看起来沉甸甸的背包,向着翠竹村里走去。
翠竹村是陈洲第一次来,下车后客气地给村口消食闲聊的大哥散了支烟,就顺利获得了刘万才家的准确位置。
黑暗中,陈洲烟瘾发作,又叼上了一根烟。
如今他依旧烟不离口,只不过再也不会点燃。
掂量了掂量手上的背包,他的脚步亦如背包般沉重。
其实是他害死了妻子……
原来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