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都别说了！老弟，我这就去打电话订地方！今天晚上，你要多少都给你安排！”
“还是马哥敞亮～”
俩人在楼梯口约定好下班汇合之后就分开了，马科长脚下生风的往办公室走，准备打电话订位置，夏文也是慢悠悠的往资料室走准备处理最后的一些工作。
哪怕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夏文依然没有放弃工作，很是敬业。
送完资料之后，夏文刚刚走到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两个神情严肃的男人。
多年仕途的经验告诉夏文，来者很是不善。
没有表露出慌张，淡定的走过去，将公文包放在了办公桌上。
“请问两位同志，你们似乎不是机修厂的职工吧？”
此时的夏文还心存侥幸，暗暗想着难道是郝处长那里派来的人？效率那么高吗？
不过下一刻，两人的动作就给夏文的内心浇上了一盆堪比液氮的冷水，直接破碎了内心里美好的期望。
“夏文同志，1911年出生于贵省……现担任第三机修厂宣传科副科长。我们是武装部政治处的审查人员，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两人上来就把夏文的档案资料给说了出来，亮出证件之后，拿出手铐直接就拷住了双手，随后拿过门后的一件常服，盖住了带着手铐的双手。
夏文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面如死灰。
感受着手腕上的冰凉触感，沉默着低下了头。
“夏文同志，请吧～”
两人一左一右，带着夏文往外面走去，路上走着的同事看到这一幕，还有人不明所以的打着招呼。
有些老油条一看到夏文胳膊上蒙着的衣服，还有一左一右两个健壮的年轻小伙，马上就意会到了真相。
躲在屋里，站在窗户边上，看着门口的车辆离开，才往外面走去。
很快，宣传科副科长夏文被上面来人给铐走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第三机修厂，无论是干部还是工人都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刚刚给某个高档场所打完电话的马科长，放下电话还没高兴多久，就在前来汇报工作的下属口中听到了这个突然的消息。
来不及替自己的老朋友担心，赶忙拿起电话。
预定取消！
成功的保住了一份不菲的定金之后，马科长才长舒一口气，这才来得及为刚刚萌芽就胎死腹中的高升梦伤心。
这边姗姗来迟的刘海中夫妇俩也被带到了一间拘留室内，见到了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隔着栅栏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了起来，没给刘家几人太多时间，负责处理结果的几位工作人员就走了进来，打断了这份温情时刻。
刘光齐看到桌上的那盏熟悉的军绿色台灯再次亮起，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刚来到这里的刘光齐害怕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自己的前途，对于干过的事情死不承认。
可调查到的线索无一不在指向刘光齐，为了让其配合，负责审问的同志就带着刘光齐，在台灯下面完整的享受了一次日光浴。
眼皮被撑开，近距离对着白炽灯，感受着灯光带来的光明和炙热。
被热情接待了一番之后，刘光齐直接就招了。
不过好歹也是上过学的好学生，还能考上中专，脑子还是有的。
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把罪名全部扛下了，那结局肯定很惨。
于是在招供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个余地。
一口就咬死了是在东直门边上玩的时候，无意中听几个买菜的大妈说的。
将矛盾放在了疑似轧钢厂家属的几位大妈身上，由于没有直接证据，几个大妈光凭借刘光齐模糊的描述，无法判定所在区域和位置，根本没法找人。
加上谣言没有造成大规模传播和不良影响，刘光齐成功的为自己减轻了大部分责任。
“刘光齐同学！鉴于你参与并传播不实谣言，污蔑并损害国家干部和转业军人、烈士军属的形象，经过研究决定和上级批准，现宣布对你的处罚决定。”
刘光齐戴着手铐，低着头站在几人面前，听着自己的处罚公告。
“兹研究决定，对刘光齐同学个人档案记大过一次，判处劳动改造6个月，罚款67.8万，希望刘光齐同志能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劳动中反省自己，成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同志。”
刘光齐听完处罚以后，整个人默不作声，呆若朽木。
毁了，一切都毁了～我的前途、我的未来、我的生命……
刘光齐陷入到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此刻的世界已经成为了黑白色。
呆呆的念叨着听不太清的语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疯癫。
在背后说郝仁坏话之前，刘光齐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只是说了郝仁几句坏话，用怀疑的事情捏造了几句谣言，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的人生。
二大妈听完对自己大儿子的处理结果之后，早已失声痛哭起来。
刘海中张着嘴巴，整个人也显得苍老了好几岁，对于这个结果心中根本无法接受。
作为刘海中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在刘家一直都是备受宠爱的存在，也是三个儿子中，唯一一个能够吃到刘海中的专属食物—煎鸡蛋的孩子。
从小就聪慧过人，学习成绩斐然，在大院里一直都是别人羡慕的好孩子，未来的领导干部。
没想到短短半天的时间里，整个人的前途都给毁了。
巨大的落差感让刘海中心中一痛，捂着胸口瘫坐在了地上。
挣扎间，突然想到了受害者的身份，仿佛抓住了一道亮光。
扑过去趴在办公桌边上，颤巍巍的说道。
“几位同志，求求你们，能不能减轻些处罚？他可是要上中专，以后要当干部的呀！要是被劳动改造了，那以后可就全完了呀……”
“郝处长！我们可以去求郝处长！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那么大的领导，一定会原谅孩子的！”
为首的干部皱着眉头，拿过处罚公示单放在了桌边。
“刘海中同志，您的孩子是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违反了法律法规，和郝处长原不原谅你们没有关系，这是法院的判决。”
“刘光齐同志，请签字吧，进去后好好改造，以后做个光明正直的好同志。”
刘海中沉默了，半生都在追求着当干部，没想到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形如枯槁的刘光齐陌然的走上前，行尸走肉般的在文件上签下了名字。
将文件收好后，为首的干部对着身后的同事使了个眼色。
走出两人带着刘光齐就往外面走，准备送往改造分配点。
突然，刘光齐猛地挣脱开来两人的束缚，一下子扑到刘海中跟前。
瞪大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嘶吼的喊道，“许大茂！爹，都是许大茂！都是他挑拨我的！我不会放过他的！……”
两人被刘光齐的突然暴动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跑过去用力的把刘光齐拉扯起来，往外面拖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