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意识到，出道的日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是什么时候呢？
不是听到staff在会议上，宣布三月份showcase的时间，也不是看到JYp大楼门口，公交站灯箱上团体的新应援。
而是紧凑到吓人的日程安排。
当李麦第三次在凌晨三点的化妆镜前惊醒，发现粉底刷仍旧像是扫墙腻子般，在脸上来回刮蹭时，他才惊觉出道日正踩着刀尖向他们逼近。
一个专辑制作的过程，远比李麦想象中的复杂的多。
造型师们就像是勤劳的蜜蜂，围着九个人打转，光是发型，李麦就试过足足十几种。
虽然到了最后，他也不理解刘海梳上去还是放下来，发丝卷还是不卷，头顶要不要打薄，呈现出来的最终效果到底有什么区别。
嗯，他本人反正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不停地试妆，换装，光是定下来每个人最终的妆造，就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紧接着，便是photobook照片的拍摄，以及歌曲mV的录制工作。
甚至在中旬，九个人还被公司送去mcd，进行了一次《hellevator》的打歌。
2018年的第一个月，每天仿佛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上午九点，九个人蜷缩在保姆车的后座，啃着冷掉的三明治赶往mV拍摄片场。
下午四点，闪现到影棚，被聚光灯追着完成第十二组的姿势定格。
到了午夜十二点，则又被拉回了公司练习室，对着落地镜练习不知道第几次的主打曲舞蹈。
最疯狂的拍摄日里，九个人连续二十个小时在镜头前不知疲倦地跳舞，收工时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段时间里，李麦感觉自己变成了陀螺，有人拿着鞭子拼命地抽他，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凌晨的练习室里却仍旧灯火通明。
落地镜上蒙着层薄雾，中央空调出风口呜呜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仿佛人们急促的喘息。
刚刚又从头到尾跟着音乐过了一遍舞蹈的众人，全都四仰八叉地瘫在地板上，累得不想说一句话。
“呀！明天，不对，今天居然就是除夕了呢！”
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李麦眯起双眼，日期显示栏上的数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混沌的神经。
心里一惊，他弹簧似的支起上半身，脊椎骨发出年久失修木门般的吱呀声，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可惜今年肯定回不去了。”
思考了下公司会放人的几率，李麦默默丢掉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嘟囔了一句，像一根面条一样，没骨头似的重新躺了下去。
“除夕！我知道！”
Felix就躺在李麦旁边，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他一翻身，改躺为趴，两个手肘撑着身子，凑到了李麦身边。
澳洲男孩的头发被汗水黏成海藻状，糊在额头上，一双大眼睛里却迸射出探照灯似的光：“我听说除夕晚上，你们每家每户都要做好多好吃的，对吗？”
“有没有会喷火的龙形点心？”
“还有还有！我记得你们有一道菜叫做满汉全席！是这样发音的没错吧？据说和尚闻到了都跳墙！”
“……那是佛跳墙，不是满汉全席。”
“什么好吃的？什么满汉全席？”
徐彰彬可能只有听到有关“吃”的话题时，才会反应这么大吧。
旁边的韩知城被他的大嗓门暴击，惊得滚出了足足两米远，后脑勺撞上李旻浩大腿时，他捂住自己耳朵的手都还没放下来。
没去管那边传来的哀嚎声，李麦还在回答Felix的问题。
“啊……这几年我们家除夕，都是直接去外面吃饭的。”
他眨巴了下眼睛，打破了眼前亲故的期待。
“为什么？不是除夕那天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在家里做饭吗？”
Felix不明白，电视还有网络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难道他记错时间了？！
“那倒也不是……”
主要原因吧，其实是他家母亲大人的做饭水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如果具体一点儿地说，那就是李灿华女士，只会做三样菜：
番茄炒鸡蛋。
鸡蛋炒番茄。
以及番茄鸡蛋汤。
迎着Felix好奇的目光，李麦决定还是要给亲爱的老妈留点面子。
所以，他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因为我们家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出去吃饭比较热闹。”
黄铉辰听见这话，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
他撑着地板坐起身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旁边的方灿。
方灿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没关系！麦子！今年你虽然回不去家，但这儿有我们在啊！”
Felix忽然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袋彩虹糖。
塑料包装的窸窣声撕开了略有些凝滞的空气，五颜六色的糖果哗啦啦地倾泻而出。
“大家一人做一道菜，一起庆祝新年吧！”
将一个又一个的糖果分发到所有人的手心，Felix十分兴奋地提议。
“哎哎哎？？！我不会做饭啊！！”
躺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的金昇玟和梁精寅，没想到自己只是走了会儿神，就被发布了任务，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
Felix认定一件事，那是一定要做到的，更别提此时他还在兴头上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方灿和李旻浩这两位团队里的主要话事人，对此提议，没有一点儿意见。
“我看过日程表了，今天我们本身没什么拍摄任务安排。”
方灿早在Felix说话时，就已经默默打开了他们的日程表，此时迎着弟弟渴望的眼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旻浩也接话：“既然这样的话，休息够我们就赶紧继续练习，争取下午早点儿结束！”
“哇哇哇！太好了！”
Felix开心地把李麦拉起来转圈圈。
看样子，他们是逃不掉了。
金昇玟和梁精寅对视了一眼，决定一会儿就在网上找找有没有简单的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