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不同的戏本就该有不同的演法，柳妍没怎么拍过电影，拍的那些电视剧也只能说是一般。
面试的时候郭凡他们看中她对角色的了解和当时稍有些灵性的表演。
虽说此刻感觉稍微有点货不对版，可众人倒也不觉得应该大发雷霆。
针对性地提出了改进建议之后，尽管紧张是依旧有的，柳妍多少还是摸到了一丝入戏的感觉。
打电话的时候丝毫不注意外头的场景，轻松惬意地一边通话一边收拾车上的小摆件。
对科技的信赖感显露无余。
“没事，我已经到家了，刚被我丈夫吓了一跳。”
车子刚停下，葛磊便迎接了出来，这让舒雅多少觉得有些惊喜。
笑笑地挂断了和同事的电话，将需要处理的技术问题暂时搁置到下一次再做。
全然没有注意到，当葛磊发现她又在全程智能驾驶的时候全神贯注打电话那会，眼里闪过的一丝无奈。
拍摄继续进行着，很快这场结束便切换到了新的场景。
戈壁滩上，两人开着车向要交车的客户所在的位置驶去，独属于西北的美景在超远镜头的拍摄下展露的十分恰当。
漫长公路上，只有两辆车隔着一段距离在行驶的画面，原本应该是孤独的。
可当镜头拉近之后，听到属于两人的欢声笑语。
这趟孤独之旅好像又变得欢乐了起来。
“这辆车属于一个有趣的家伙，你到地方之后肯定会很喜欢他家的装修。”
“跟你老是念叨着的那种全屋智能不仅一样，而且还要更高级。”
“他也是从事智能科技行业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猜猜。”
“我才不猜呢，你要不说的话待会就别上我的车了，哼哼。”
虽然没到打情骂俏的程度，不过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显的十分自然。
这段戏拍的比刚才就顺了很多。
顾言觉得挺惊喜的。
虽然他一直觉得两人在这时候生成的默契，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之前演戏都NG过不少次。
不过管他呢，现在这时代，NG倒也不是什么大罪。
只要最终能够在期限内答出一份最好的答卷，就算成为NG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没过多久，郭凡总算是喊了cut，这段戏到这里便告一段落。
柳妍的戏份不多，但也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够完成的。
预计最快也得两三天的工夫，所以等到天色黑了，剧组便没有趁夜拍摄她出镜的那场杀青戏。
在不远处的美食街里包下了一家店，一群人闹闹哄哄地来了次人员最齐的聚餐。
菜是提前下单的，所以上来的很快。
在众人正式开吃之前，郭凡举起酒杯敬了所有人一杯。
“稍微煽情一下，也说点自己的真心话。”
他说：“我一直觉得，能够在一起拍戏就是缘分，很庆幸能够将大家从天南海北一块汇聚到这里，来进行这一次的拍摄。”
“很多人说，华夏人是拍不好科幻的。”
“因为我们没有像欧美那样成熟的电影工业，也不像他们那样，在科幻上有数十年百年记的积淀和发展的土壤。”
“我以前对他们的说法深以为然，甚至心里其实也有过投身科幻的想法，但每次想到之后都会死死地将它压回去。”
郭凡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像是在回想每次说服自己的理由。
如果拍科幻赔了，之后投资人就不会再给他投钱了，自己毕竟在圈里也算个新人导演，还没那么资深。
现在也没有好的电影剧本，等几年再说吧。
“就这样等着等着，我等到了升级这个剧本。”
“我说过好几次，升级对我来说是一部很重要的电影，在这部电影之前，我看到过不少想要振兴华夏科幻的导演灰溜溜地失败。”
“看到过不少带着期待走进电影院的爱好者们，最后失望地走了出去。”
“但我相信，这部电影会给很多在关注我们的人一个惊喜。”
“也告诉那些不怎么看好我们的人，华夏科幻无论是在哲思上，还是人才深度上也是不缺的。”
“不过要想做到这点的话，还得麻烦大家跟我一块努力。我们一块攒足了劲，一下给他们来个大的。”
“抽他们丫的。”
郭凡话还没说完，惊喜两个字还卡着呢，人群中忽然就有人大喊了一句。
原本稍微紧张一些的氛围一下就被瓦解了。
众人哄笑间，郭凡继续道：“对，抽他们丫的，不是说华夏人拍不好科幻嘛。”
“我们就得拿这种小成本的科幻片吓一下这些外国佬，告诉他们华夏科幻片来了。”
“以后老老实实地收起自己那副高傲的嘴脸。”
郭凡说完之后，从剧组里带来的麦克风便被递到了叶旭东的手上。
再怎么说他也是郭凡之后的第一副导演，这样的场景也该说点什么。
可他很自觉，他想说的东西，其实也就是郭凡要说的那一套。
眼下就没必要赘述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不如问问我们的编剧有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吧。”
开玩笑似地将自己地位放低，将麦克风递给顾言的时候，叶旭东一副想看热闹的表情。
其他人嘛，此刻自然也都一样。
无论是演员们，还是工作人员，都很期待这位从演员跨越到编剧和投资人的顶流艺人，在今天看完拍摄之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好嘱咐的，你们在这都有正经的工作，我就是来打杂的路人甲好吧。”
顾言说道：“不过既然刚才郭导说到了华夏人能不能拍好科幻片的问题，我也就顺着他的话题说下自己的看法吧。”
场上原本笑着的人很快便都认真了起来，众人纷纷看向顾言。
听着他从工业基础，人才培养和市场环境几个方面对两个国度做出了比较，最后得出他们确实有着极大劣势的结论。
很多人当下就想反驳，不过还是杜姜的速度快。
“我们有十五亿的人口，要说市场环境和机会的话，一定不会输的。”
顾言没有反驳，只是问他：“市场当然是有的。”
“但一部前途未卜的科幻片和一部保底能够收回大多数成本的喜剧片、爱情片。”
“你如果是投资人的话，你会选谁？”
投资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算李承致再看好科幻片的市场，不也是在看过了剧本之后，才坚定地选择了投资。
即便在他们的投入下，眼下很多观众也都在期待着这部宣传已久的电影上映。
很多投资人和电影从业者们却依旧存着疑。
他们希望这部电影能够成功。
科幻片市场激活之后，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效仿者。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最累的。
他们也在害怕这部电影失败，这么大张旗鼓地筹备，如果再失败的话，那华夏的科幻电影大概率又要尘封几年了。
甚至一时之间可能也会变成他们和国外电影人交流时对方的谈资。
杜姜沉默了，他其实很想说肯定要投科幻的，临说出口前却也意识到这句话自己都不相信。
“我说这个并不是要打击大家的自信心。”
“只是希望大家能够正视我们和欧美科幻片之间的落差。不要因为一部电影的成功就盲目地自信，觉得科幻片也就那么一回事。”
“倒也不用那么灰心，只要大家能够万众一心，将这些缺失的短板补齐，在灵感和创意方面，自然会有人来提供。”
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话，虽然没有点的太过明白。
可在场的人大多都是从上一个剧组继续跟下来的，自然知道顾言上一次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后，直接在发布会上便公布了新的电影计划。
那么眼下这是……
“没错，只要我们努力，好的剧本一定不会缺的。”
“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在这次的拍摄中，发现自己的短板，然后不断地去补足。”
“多的废话就不说了，大家开饭吧。”
郭凡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不过他觉得是顾言那个星球流浪的剧本已经彻底定稿。
帮着顾言点醒了工作人员一下后，对他来说这顿饭都有些等不下去了。
宣布让众人吃饭之后，他赶紧对顾言使了下眼色，示意他看看手机。
“剧本是不是写出来了，赶紧发给我看看。”
顾言将手机拿起来，第一条跳出来的便是这样的消息，随后便是无数个单发的感叹号。
扭头看去，这位不断给自己发感叹号的哥们面上还是挺淡定的。
郭凡还是知道给自己保留点严肃感的。
“是其他的，晚点再聊。”轻飘飘地回了一句，顾言放下手机，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时间到了晚上，气温下降的就很快。
虽然还没到说话都能呼出冷气的地步，但大家也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时间来上一顿鲜嫩爽滑，极少有膻味的羊肉宴，别提有多爽了。
饶是刚开始在说自己演戏期间要控制体重的杜姜，还有本来就吃的不多的万茜和柳妍，都是多添了一碗豆子面。
他们这头吃的爽了，连续给顾言发了无数个问号，怎么暗示都不回复的郭凡就有点郁闷了。
等到晚餐结束，嘱咐众人一块组团回去，等到房间在群里回下消息。
他就拉着顾言以饭后消消食的借口出去散步了。
岳林第一时间便跟在了两人后头，郭凡察觉到这一点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都是自己人，也没必要保密到这种程度。”
顾言说完后，岳林笑笑地冲郭凡点了点头，后者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往边上的街道又走了几十步，在小镇边上一盏路灯下的长椅坐下。
郭凡正色道：“你刚才说的其他是什么，你又有新的想法了？”
上次聊天的时候，顾言还说自己在完善那部电影的剧本。眼下这才过去多少天，这就又有了新的想法。
这是人？
郭凡心里暗诽着，却也难掩激动的心情。
“先不急。”顾言道：“回答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
“老郭，你真喜欢科幻吗？”
“如果我说需要你近三年，甚至五年的时间沉浸在科幻这条路上，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坚持吗？”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严肃，实际上也的确很严肃的问题。
前途未卜的情况下，这就等同在问郭凡愿不愿意浪费掉自己作为导演最珍贵的时间，去做一件可能没有成果的事。
但郭凡依旧没有犹豫：“当然要做啊，就算之后的电影都失败，升级也能撑着我继续熬几年。”
“大不了之后接着拍爱情片呗，想来我浪子回头，应该还是会有人愿意投资的吧？”
郭凡对此还是很有自信的。
毕竟他作为爱情片导演，已经有了两部成功的作品，这就是他的底气。
听他这么一说，顾言也不犹豫了。
“你都不怕浪费时间，那我就更不怕了。”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工作室未来的发展方向嘛，现在我想正式邀请你成为公司签约的第一个导演。”
“未来五年，我至少会再提供给你五部等同，甚至超过升级的科幻片剧本。”
“并且不计成本地帮你解决拉投资的事情，让你只需要全神贯注地拍电影就可以。”
“这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不是晚上喝多了？”
郭凡吓了一大跳，当场就懵逼了，说话的声音有些飘。
签不签公司，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国内外很多大导演也有专门的工作室或者合作公司。
这并不稀奇。
只是，五年五部等同甚至超越的科幻片剧本……
因为知道顾言不是个喜欢说虚话的人，他说能够五部，至少眼下应该有了三部以上的设想。
饶是郭凡对顾言很有信心，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一切。
“你要是能做到自己说的话，我没有意见。”
郭凡认真地说，“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电影拍失败了，对我来说最多也就是浪费几年的时间。”
“但你要是真的全程投资的话，可未必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科幻片到后头肯定是投入要越来越大的，郭凡也是担心顾言一时上头，将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
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他觉得还是应该劝上一劝。
顾言却不担心，他是拿着答案去复刻的人，又怎么会担心这题目会做错。
“放心吧，我也不傻，钱那是一般的东西吗？”
“那可是我的命啊。”顾言郑重其事地说着，一点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郭凡直到这会才彻底放心下来。
好嘛，他差点忘了，顾言多少还是个财迷，“行，剧本拿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