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不是原先顾言想象的那种候车大厅式的布局，大家坐在一排排长椅上，只等着有人说看到鲸鱼了、看到海豚了，随后他们就一涌而出。
长椅是有的，不过摆放的方式是类似餐厅那种一个又一个单独的小卡座。
四周开着窗，窗外便是甲板上能够绕船一周的通道，前头没放椅子的位置，这会正摆着不少的西式餐点。
有些人拿着小盒子打包完了之后，就顺着一旁往上的阶梯到二楼去了。
这环境还不错……顾言走到餐点面前看了下大致的菜色，见不是清一色的面包糕点，而是热气腾腾的热菜后，对项目方的好感再度提升。
不过他现在还不饿，对于这些美食也只是赞叹了下，就找了个空的卡座待了下来。
尽管从出发伊始他都在说着自己没事，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时有时无的疼痛感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缠绕着他。
为了不让其他人因为他的原因取消行程，或者心不在焉没有办法痛痛快快地玩，他这才强撑着让自己到了船上。
人多的时候他还能演一演，这会场上除了跟拍自己的摄影师后也没熟人了，他也就不演了。
头靠在提前擦拭好的桌子上，便开始闭目养神。
人类的五感或许是动态均衡的，当你迫切专注于其中一项的时候，其它的就会相对减弱，反之亦然。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从左边太阳穴开始传来的跳痛感，慢慢地传递到其他地方。
用全身心的力气去抵御疼痛的时候，感知到的疼痛程度也在不断提升，顾言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头。
负责跟拍顾言的摄影师有些慌乱，因为开了特写的缘故，他这会看到顾言皱眉的动作十分清晰。
按理来说，顾言没有提出让他们帮忙的请求，那他们也就只能当个忠实的记录者。可现在这场景，看起来他要不帮忙的话问题很大啊。
“黎导，要不来看看呗，感觉不太对啊。”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先告诉黎超，也没顾得上对方这会戴着的耳机能不能听到了，摄影师便在节目组共用的语音频道里说了话。
话刚说完没多久，就看到有一个原本不应该入镜的人走了进来。
船舶离港之后，原本风平浪静的甲板上便开始刮着狂风。随着船在海浪中左右摇摆，大家也需要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地去保持着平衡。
晃得太久了，原本觉得自己没什么所谓的叶舒雅也觉得有些头晕起来，便跟还无比兴奋的众人打了招呼，也进船舱去了。
刚走进船舱的时候她就听见顾言那位跟拍摄影师的言语，顺着对方镜头方向看了过去，便看到了顾言。
明明刚才还在嘻嘻哈哈地跟大家开着玩笑，甚至言语里还占了上风的人，这会眉头紧闭，脸色微微苍白，一点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都没有了。
“你没事吧？”知道黎超他们会处理好镜头的事情，大概率是加上蓝白色的马赛克当成工作人员，叶舒雅走到顾言身边问了句。
说话的时候，她眼睛在四周扫视了下，看到不远处专给外国人提供的热茶，特意上去接了一杯。
“没事。”顾言抬头看见是她，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讶。
这艘船上现如今的华夏人并不多，叶舒雅说话的声音他听到过，也就提前对上了号。
见对方表情有异，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好像不太符合自己说的没事，顾言又道：“就是有点头疼，其他的症状都没有。可能是晕船引起的吧。”
头晕混杂着头疼，他自己都不太能辨别是什么原因。
唯一清楚的是，这种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好像正在慢慢减退。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出发前吃的药起了作用。
“那你喝点茶吧，我闻了一下没什么奇怪的味道。”看出来顾言不太想要声张，叶舒雅也就没有上赶着做这件事，把手中的热茶推给他后，就在顾言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顺势拿出手机不断刷着，一副我不是在特意关心你的样子。
她这样的做派倒是让顾言轻松了不少，拿起纸杯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从味蕾传到神经，面目表情也跟着苦了一下，可他还是说了声：“谢谢。”
叶舒雅看着手机，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着顾言这一句话，还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新闻。
在这之后，两人就没有再互动了。
“没事了，不用你们了，接着钓鱼吧。”摄影师对着耳机又说了句，把刚刚放下鱼竿，着急忙慌地小跑几步的黎超给雷住了。
黎超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这节目里应该是最大的。
这些小鬼对自己的态度未免有点太随意了吧！
倒没怀疑对方说话的真实性，想到顾言此刻没什么事情，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往回走着，又拿起了自己刚刚扔给李岩的鱼竿。
……
因为这个项目是以观鲸和观看海豚为主卖点的，项目方也知道看到这二者也是个概率事情，大家购票的时候也都收到了对方的提醒。
如果这一次没有看到鲸鱼和海豚二者之一的话，扣除餐费之外，会赠送一张下次他们再参加这个项目时的免费门票。
尽管如此，船舱外游轮自带的导游看到了正无比期待见到鲸鱼的众人，还是赶了过来对他们说道：
“能不能看到鲸鱼现在还是未知的。大海就是这样的神秘，一切都只能看它的恩赐。”
“不过能出来这一趟看看不同的风景其实也挺值的。”
胡先阳翻译后，众人对视之间，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向导有些不解，便看向刚才和自己交谈的胡先阳，想问问自己是有哪里说错了吗？
结果看到他同样大笑着说：“我们知道。重要的不是能不能看到的那个结果，而是这个我们去追逐的过程对吧。”
这句在看极光时通过极光猎人传达给了众人的安慰话语，在这里又一次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